余姨娘袅袅婷婷进来,看到二堂内的三人,忍不住捂嘴笑。不过几天没见,原来她略带肉的脸颊干瘪下去,颧骨高高凸起,使她看起来刻薄不少。看到余姨娘的样子,胡清忍不住暗暗吃惊。他知道刘姨娘对余姨娘的磋磨,因为正合他意,并没有去阻止或过多关注,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余姨娘款款而来,对平王和皇上行了大礼,平王未曾说什么,只是目光看向皇上。皇上不知平王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不耐烦的叫起,“行了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卖什么关子!”
余姨娘并没有起身,反而略提了提裙摆跪在地上,伏下/身子,“这件事事关重大,请皇上先答应奴不要追究奴的责任,奴才敢说。”皇上不耐烦的皱眉,扭头看到平王对他点头,他长长吐了口气道,“朕恕你无罪,说吧!”
余姨娘这才开口,将事情慢慢道来,“……奴也是无奈,想要拿到那豆腐的秘方,以后被爷赶出去后也好有个来钱的营生。谁知那婆子不乐意,还用言语侮辱奴,奴听出她话里的漏洞,装作气急败坏离开,找那些积年的老人问关于豆腐的事情,才知道原来那人竟然是毒害先皇一家的余孽。奴心里恐惧,害怕有人想借此人的手毒害皇上……”
余姨娘说着,眼睛抬起看向旁边站立的胡清。胡清双臂在前方交叠,手放于腹部,目光如电般直视余姨娘。对上胡清的双目,余姨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见胡清嘴角扬起抹浅笑。
皇上听了余姨娘的话,大怒,目光从平王老神在在的脸上转向一旁的胡清,“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来解释此事,若是理由不充分或者不合朕意,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何事。”
胡清弯腰拱手,对皇上拜下去,道,“谢皇上信任臣。”然后又朝平王深深一揖道,“谢平王帮臣找出家中内贼,臣感激不尽。”
平王脸色不悦,长袖一拂,蜷起一踩在身下坐着的木椅上,胳膊肘贴住膝盖,张开手掌托着下巴冷冷看向胡清,一种我倒要看你如何解释的样子。
胡清也不恼,微微一笑道,“皇上,这事您可是也知道的,总不能把事情全算到臣的头上。”看皇上皱眉思索仍旧不解的样子,胡清继续解释,“酒楼初建时,皇上说可以要让酒楼搜集全国各地的美食,这样不出京城就可以吃到各地特有的任何风味。臣虽然经营酒楼,却一直未曾忘记皇上说过的这句话。无论是各大菜色,还是街头巷角的美食小吃,无论是酸的还是甜的,香的还是臭的,臣都不曾放过。”
皇上起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向胡清,“这吃的,竟然还有臭的?”
胡清露出笑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臭的有时倒比香的还要受欢迎。”
平王冷哼,他倒是小看了胡清,连这几乎是谋逆大罪都被他轻轻松松插科打诨了过去,喝道:“这与那豆腐有什么关系?谁不知道那豆腐除了刘御厨一家便没有一人会做,别想用这些糊弄过去。”
胡清微微一笑,“既然平王爷找到了余氏,那自然也抓到了张婆子,就请平王爷将那婆子也带上来,臣跟她对质一番,若是臣说的与那婆子所说有一点不相符,任皇上处置,臣绝不喊半句冤枉。”
平王爷想起余姨娘的说法,那张婆子进胡府是用杂役婆子的名头进胡府的,虽然签了五年的卖身契,但因为胡清从不去厨房,张婆子也从不出厨房,因此两人并未见过面。那张婆子也只是做过几次杏仁豆腐想要引起胡清的关注,却每次都阴差阳错到了别人的饭桌上,胡清这个正主反倒从未吃过甚至从未见过。想到这里,平王弯了弯嘴角,虽然那婆子嘴硬不肯吐露半分,但任你胡清再厉害,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串供不成?可别让小爷我抓到了把柄,否则有你受得。当下心中暗自得意,唤了陆风进来,“将那婆子带上来!”
陆风领命前去,不过片刻就将人带了上来。只见那婆子瘦瘦高高,虽然被称作婆子,却不过是个梳了妇人头的中年女子,刚刚三十出头。此时那婆子的脸上头上甚至双手双脚都带着斑斑血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胡清冷笑,目光抬起瞭了陆风一眼,又转向平王,“王爷这是要拷问真相还是要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