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从华灯初上到夜已深沉,巷子里的狗叫声也变得越来越嘹亮,衙门外才传来阵阵散乱的步伐声。
姚珠听到如兰的禀报,不顾自己疼得厉害的双脚,蹒跚着跑到门口。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如玉蓬头垢面的进来。
如玉本来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脚下的石板不知在想着什么。旁边的衙役也不敢催促,只能从她旁边侧身走过,不敢打搅她。如玉似乎是察觉到姚珠的目光,忍不住抬起头,看到姚珠顿时再也控制不住,冲上来跪到姚珠面前,眼泪横流,“姑娘,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一句话,道尽多少辛酸苦辣,多少世态炎凉。
姚珠低头看去,只见如玉的头发成绺的结在头上,上面带着早就干涸的血迹,顺着头发落到背上,一片片的触目惊心。
姚珠眼泪落下来,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以为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如同先知一样知道前世的人生走向,所以懒懒散散从来不把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如玉。
姚珠忍痛蹲下身子扶住如玉,只觉得如玉两臂骨头咯得她心痛,“怎么样了,那些人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没想到……对不起。”
她早就看出那个客栈不对劲,到没有放在心里,早知道,就算是露宿野外,也总比落入火坑强。
如玉慢慢抬起头,右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划痕,虽然已经结痂,却仍旧触目惊心。尤其是在这晚上,周边皆是黑暗,只有一侧昏黄的灯火照射过来,狰狞的疤痕让姚珠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姚珠惊呼,而后便是大怒。
女儿家的容貌有多重要,他们怎么敢?
如玉摇摇头,紧抿着嘴唇,眼中含泪却坚定的开口,道,“姑娘,这是我自己划得,怪不得别人。只是,小桃她,怕是再也没法伺候姑娘了……”
胡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姚珠的背后,听到如玉的话,随意拍拍姚珠的背。姚珠猛的转过头看过去,明亮的双眸中带着怒气和杀意。胡清一怔后才反应过来,开口道,“先回屋去,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和吃食,你的丫鬟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得先让她梳洗下吃点东西。你的脚还没好,不能长时间站立,不然加重了又要休养更长时间。”
如玉听了胡清的话,低头去看姚珠的脚,只见着白绫袜子的双脚套在绣花鞋中,前面鼓鼓囊囊一大团,明显不敢使劲的样子,“姑娘,你的脚……”
“我没事,跟你们比起来,我不过是吃了点苦。让如兰带你去洗漱吧,等好点了再过来,我在房里等你……啊,你干嘛?!”姚珠不妨被人直接抱了起来,双手慌忙抓住胡清肩膀上的衣服,许是衣服料子不好,从衣领到肩膀竟然被扯裂了一截。
姚珠脸色绯红,松开手将挂在胸前的衣服扯到了后面,还不忘记使劲往后扯了扯,低头不敢去看胡清送过来的目光。
胡清看看自己被扯裂的衣领,又看看欲盖弥彰的姚珠,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像被什么充满了,奔波了一晚上的劳碌和疲惫尽皆退散,竟然有股神清气爽的感觉,他嗤笑一声,看着姚珠红彤彤的脸道,“原来你也知道夜深需要休息了,还让丫鬟陪你过去说话,是要把我往外赶吗?”
“没有没有……”姚珠摇头,对上胡清的目光又慌忙离开看向别处,正看到如兰捂着嘴笑和如玉吃惊的表情,她僵硬得转着头,看到院子里来来往往的衙役们都低着头却仍不住耸动的肩膀,脸顿时爆红,埋在胡清胸前死也不抬头。
胡清朗声笑道,“好啦,都这么晚了,将人丢到牢里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忙了一晚上也该累了,爷今天高兴,明天聚德楼爷请客!”
“谢爷体恤!”众人哈哈大笑。
姚珠只觉得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偏偏胡清还不放过她。
只听胡清又道,“我怀里的是你们姨娘,爷的女人,再有人敢对爷的女人动粗,爷绝不会饶了他,谁也不行!”
“天王老子也不行!”
不知道谁喊了句,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姚珠只觉得脸都能煮鸡蛋了,伸手去掐胡清侧腹的肉,胡清低低笑了声,带着姚珠回了屋子。
屋内灯火昏黄,因为急躁打开的窗子有微风吹来,床幔随风飘荡。姚珠埋首在胡清的怀里,觉得屋内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慢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