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湿滑,长仪没有多想为什么裴锦比平日还要慎重,特意一声声提醒她,更没有想到其实边上人心里已经酸到不行。
将军跟在身后,听着他清润的那一声声“瑶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徐远安也跟着,有些不怕死的靠过去,亲热地将林尧胳膊挽了,“将军,你这一身,重不重啊?”
林尧冷冷看过来。
“我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能干什么?”徐远安说完,更亲热地将他往后拉了拉,“和我一道走嘛,听你们那边人喜听曲,我唱给你听?”
将军脸更黑了。
四人走至议事的那间屋子,徐远安合上门给林尧倒了杯热茶,请他在右边椅子上坐了。
长仪自然地在虎皮椅子上坐下,“他们只是山匪,不沾朝事。”这句话的意思是,另外两个人都不用回避。
林尧点头,也不喝茶,直直地看着裴锦搭在虎皮椅子上的那只胳膊,沉沉吐字,“裴兄弟好身手。”
他那胳膊,将美人儿松松地环住了,椅子上的姑娘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
“多谢林将军未用全力。”小狼崽子没开口,长仪就代他客气回来了。要让他自己说话,没准说着说着,还要出去打一架。长仪对林将军除了朝局势力并不曾多想,故此也把裴锦的挑衅归结为她家小郎君好胜心重。
说完,还安抚地往他搭在椅子上的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乖一点,对待客人要懂礼貌。
裴锦乖巧对她皱鼻子,惹了瑶儿笑了之后,趁瑶儿回过头去的时候在对林尧目露凶光。
这个小动作,又……
“听得公主被劫,今日过来一见,这是?”林尧极力控制,只是英俊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恰当的惊讶。
他克制的很好,长仪未曾起疑,面上微微红了红,忍住女儿家被问起情郎时的娇羞,“华阳山被劫,是土匪劫我,更是朝局暗流。将军在南境多年,三年前梁宫大乱,南方伊族乘机入侵,将军以一己之力守住梁土和南境百姓,长仪信过将军绝不会背弃梁。然现京中无端变故,前几日在华阳县城还查出,有梁人暗中与北幽勾结,蓄意在我去南境途中加害,才无意被劫。”
长仪还有些不信林将军会真心来救她,更不信他会痛快地与她站在一边,又或许他过来本意是要杀了自己,避免南境受到影响。却深信他不会做出与北幽人勾结的事。皇姑母在时曾说,天下人,吾唯信南境林家,不信他忠吾,但信他忠梁。
林家世代忠良,在南境避过京中朝局,镇守南境,封为一境藩王,人人都以将军呼之,不呼王。
她这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坐在椅上的男人却手背上青筋虬起。
“南境不涉京中事,是祖训。”过了许久,林尧才慢慢地说道,眼眸微阖,又睁开。
意料之中的回答,长仪也不勉强,“将军此次过来,是真的要救我,还是杀我永绝后患?圣人未驾崩时,曾有将我嫁去南境之意。”老夫人一直不喜她过去,她是京都人,又是曾经被女帝培养过的嫡公主。
“我从没有杀你之心。”林尧慢慢松了手上力气,言语间似是有些自嘲。
跟他一起松了力气的,是裴锦搭在椅背上的胳膊。
“是长仪小人之心了。”长仪微笑,客气疏离,处处流露出嫡公主该有的风姿。
“他们可曾,冒犯于你?”就算她这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被强迫的味道,还是不死心要问一句。
“没有,多谢将军关心。形势若此,长仪怕是,不能去南境了。”
林尧点头,站了起来,魁梧的身体处处透露出英雄气概,“公主说的,梁人与北幽勾结之事,我还要再想想。”
有悖祖训,却能护她。
“好。”
“为表不杀公主的诚心,林某会留在山上想。”
“多谢林将军。”
“好了好了,林将军劳累一路了,徐某请将军喝酒如何?”徐远安接收到裴锦小子投过来的把这个人赶紧拉走的威胁眼神,颇有些无奈地扇子扣手,在他硬邦邦的铁甲上小心戳一戳,笑得特别温润。
长仪也没有留他的意思,小狼崽子快炸毛好久了,她还要安抚一下。
林尧看了眼虎皮椅子上端坐的公主,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去了。
徐远安刚刚出去将门合上,裴锦就扑到椅子上吻了过来,小声音特别委屈,“瑶儿,我好讨厌他,最讨厌他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了一下三年前为什么长仪孤立无援的时候林将军在南境没有动作,因为他要守南境。
想象一下接下来几天裴锦天天在情敌面前秀的样子~
啦啦啦啦,我来啦我来啦,抱歉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