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睡外头吧。”长仪指了软枕将床榻分好的外头与他看。她分得公允,里头外头都是一样的。
裴锦轻哼了一声,深黑的眸子不自然转开,等长仪往榻上躺了方才抖着手掀开被褥躺进去,老老实实将手背在身后用身体压着床榻上,防止自己控制不住伸过软枕那边去。
他知道自己是力气大的,若是真的伸过去了,瑶儿是要哭的。
“郎君?”瑶儿的声音勾带着檀香,屋里榻上都是这般醉人又酥软的味道。
裴锦应了,嗓音沙哑,“嗯?”
“熄了灯烛罢。”长仪不想灯烛亮着,她面上实在红得厉害。且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软枕,他身上火炉一般,热气不断地散过来,气息间太强势了些。
裴锦起身熄灯,不敢转头看向床榻里面。他晓得自己若是看了,那软枕就无甚用了。
夜色沉浸下来,朦胧的月意打在窗格纸上。长仪呼吸渐稳,吐气芳兰。边上睡的少年人就有些难熬,床榻是暖的,太暖了些,他不敢翻身惊动瑶儿,只觉得自己难受要死了。
……
比起裴锦小子檀香被里暖和,徐远安这一夜都累死了。
雷叔是好打发的吗?
自己平日里还要假装应和他,是容易的吗?!
雷叔在山上传了好几日裴锦得了小娘子忘却兄弟的话。他还说,苏大壮就是裴锦杀的。一个翡翠耳环,就能说周家那个女人掐死了苏大壮吗?当他是瞎驴呢?即便苏大壮身上有伤,一个弱女子,就能平白的掐死他?还是先前险些被苏大壮辱了的那个,借她几个胆子敢进那扇门?
徐远安摇着扇子,是是是,雷叔您说的是,徐某人也觉得裴锦不是个好东西。
其实苏大壮是谁杀的,无甚紧要。他那样色心重,见色忘义的事情做得多了,山里兄弟与他交好的实在不多,才有了那日那般轻松应付过去的场面。
雷叔您说的累不累,咱们带着几个兄弟后山商量商量些。
山里有些人,这会子自己投靠了雷叔,其中多半是苏大壮之流,因着裴锦那日廊下叫的那嗓子,心里有怨恨。谁不知道你裴老大得了最好的,姑娘那么多,偏给你一起扔到后厨了?
徐远安避开了雷叔那些人,耐心地给剩下那些兄弟们一个个传话:姑娘在后厨,想要明媒正娶,让人家姑娘答应了,好好过日子。于是,第二天就能经常看见有憨厚的年轻男人手里攥着野花往后厨跑。
雷叔不知道这些,徐远安天天在他耳边絮叨,现在山上都是您的人。
雷叔不信,先生您是裴锦的人。
徐远安笑:“裴锦不是个东西。”
当夜他就带人拿着兵刀将雷叔那群人逼赶到后山,清理了门户。前两年根基未稳,人心未齐,也算是忍了他们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