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颗粒感极强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巧妙的尾音处理,让听者印象深刻。
厉醒演唱这首歌时,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全部都是温觅的笑容。
前半段,他唱的格外动人,慵懒散漫的低音炮,让听众大饱耳福。
清清淡淡的嗓音,却蕴含着满满的欣喜之情。
随着歌曲的推进,厉醒的情绪随之起伏、变化。
从开始的喜悦,满满演变成遗憾,最后,他巧妙的处理着尾音,为这段相遇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一粒星沉在枕边
想起初遇那天
你的笑闯入了这世间
梦里我吻了你侧脸”
随手将录音关闭,厉醒又听了几遍清唱的回放。
针对“侧脸”这两个字的处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满意。
又听了几遍,拿出歌词看了几遍,便开始埋头再次进行创作修改。
手机被厉醒锁在书柜中,那条等待发出的短信中写道:
温觅,这首《一粒星》,送给十五岁的你。
二十五岁那年,它将会在我们的婚礼上播放。
当时的厉醒,并没有用希望这两个字。
他对于未来的一切,仿佛都抱着志在必得的信心。
有了信仰,人才能不断前行。
不管前路几多坎坷,若终点有她等着,那么——
哪怕脚下是千万颗钉子,厉醒也会毫不犹豫的奔跑向温觅。
没有人,可以拒绝阳光。
-
傍晚,市一中。
从办公室出来时,温觅的手中拿着两份分班意向书。
一张是她的,另一张,她打算带给厉醒。
一个小时前,温觅收到了陆之临发来的回信:
“这是阿醒家的地址,西街镇朝阳南路三号。”
今天,厉醒依旧没有来学校。
分班统计表格,这周需要交给徐志平。
西街,位于老城区。距离市一中车程约半个小时左右。
温觅将意向书夹入画册中,把它放进书包中。
来到校门外,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另一边。
西街,朝阳路三号。
厉醒将吉他包拿出,刚斜跨上左肩,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
他没有回身,只是垂下了手,轻轻拉上房门。
“哟,昨天的台风把您吹回来了?”姜蓉掩上门,讥笑道。
厉醒将目光落在吉他包的一脚,淡漠回:“我没钱。”
“一小时一百五…”姜蓉脱掉高跟鞋,将包扔在沙发:“你随便唱唱,不就有了?”
随便唱唱,这四个字,说起来真简单。
这也就是姜蓉同意他继续唱歌的唯一原因。
“这里是2000元,我先回学校了。”
不多时,厉醒从背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放置在茶几桌上,便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姜蓉的冷笑声。
她快步来到厉醒的身后,一把扯住了他的吉他包。用尽全力,却发现根本无法取下。
厉醒的手,此刻正牢牢抓着吉他包的肩带。
今天,他就是为了带走这把厉东南留下的吉他,才选择再次回家。
“你马上要成年了吧?也该回报我了吧?”姜蓉的声音尖锐。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感传遍厉醒的全身。
啪啪的衣架声,响彻整个房间。
“你今天只要砸了这把破吉他,妈妈就给你换把新的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我们也不读高中了,你就专心在酒吧卖唱怎么样?”
厉醒紧紧咬着牙,缄默着,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的指尖,收紧吉他包的肩带,唇色发白,缓慢闭上了双眼。
真他妈受够了!
为什么六岁那年没有死了?
如果当时死了,或许,也是种解脱。
身后,突然传来门被人推开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熟悉又温暖的嗓音闯入了厉醒的耳中。
顷刻间,撕破了漆黑的夜空。
她的音调软糯,语气礼貌:
“抱歉,打扰了。”
“厉醒,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