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不愧是从平安时代延续至今的原初之鬼,竟然这么熟练地掌握职场pua技巧,随便一张口就精准打击了现有员工的自信,顺便把我推至了即将遭受职场冷暴力的境地,现代资本家看了这通操作恐怕都要直呼内行。
七个上弦十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让我瞬间感觉自己以后在公司里上班的生活可能不会太日常。
我不抽烟,酒也仅仅是浅尝辄止,虽然得过且过地到处混饭吃,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工作,三百六十五天除却病假以外没有一日缺勤。
踟蹰森望月就是这样年度十佳好员工。
原本以为像这样勤奋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我,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受到同事们的接纳与欢迎。
但是现如今,我无论说什么还是不说什么,看起来都要在新公司内部逐渐富冈义勇化,直接下不了台。
唯一端坐着的青年男子和我对上视线,我猜想他应该是数百年前的武士,现如今的剑士很少拥有他那样古雅幽寂的气质。
上弦一的地位在十二鬼月里果然超然,他没有选择同其他上弦待在一起,而是端坐在竹帘后面。原本我只是下意识地去看他腰间的那振刀剑,却因为他古朴和服衣袖的遮挡看得并不是十分分明,想来他对于鬼王心血来潮产生这场的闹剧没多少兴趣,见到我朝他那望来,直接冷漠地移开了眼。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个白橡色头发的青年,他有着五彩斑斓如同琉璃一般的眸子,见到我的目光朝他那边流转,于是状似开朗友善地笑了起来,能够看到他伸出手向我轻轻挥了一下,宛如一只可爱的猫咪一般。
但是碍于无惨的存在,这家伙有所顾忌地没有直接喊出我的名字,而是选择像在上课时偷偷和同桌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聊天那样,无声地向我打着唇语。
凭借我比富冈义勇高上不知道多少个台阶的优秀理解能力,勉强能够读懂他想向我表达的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长得确实有几分俊俏的意思,动作的确是有些说不出的可爱,但是总给人一种矫揉造作的感觉,像是女性为了掩饰自己不年轻的老态往脸上敷上厚厚的一层白/粉那样浮于表面,没由头地让我想起《源氏物语》里面搔首弄姿的源典侍。
所以即便他带着可怜兮兮地表情冲我说:“手下留情呀,望月阁下。”,我也对他有些兴趣缺缺。
倘若这就是他这番行动的目的,那恐怕还算得上是很成功。
上弦三是个身上有奇异靛青刺青的男子,他对我既没有上弦一的冷淡,也没有上线二那种超出常人的热情,这家伙丝毫不避讳与我对视,对着我露出一个满怀恶意和充满战意的笑,无声地对我说‘杀了你’。
这才是被挑衅过后正常的反应,反倒令我难得地松了口气。
那个勾腰驼背的老人躲在朱红色栏杆的后面,仿佛还沉浸在刚才无惨的威势里,瑟瑟发抖,头也不肯抬起来。
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因此也无从判断他所拥有的数字,不过旁边那个壶一样的玩意探出头来,一时间让我不知道究竟该看它长着嘴巴的眼窝还是看他嘴巴里刻着‘伍’的眼球,因此我推断这个看起来要将行就木的老人应该是上弦之四。
至于上弦六,那都是老朋友了,因为我曾经是吉原的常客,所以依旧能从神态傲慢的少女脸上读出熟悉的神态——她是京极屋的‘蕨姬’。
说实话,我欣赏不了传统花魁们的扮相,在我看来,少女们的最美姿态自然是天生的情态,涂脂抹粉反倒是掩盖这一份与生俱来的风流。
蕨姬现在这幅模样自然是比梳着浮夸的横兵库的发型要好看得多啦,但是脸上多出来的花瓣纹身真让人又有点不太能欣赏。
纹身配上刻字美瞳,想不到我踟蹰森混迹于地下世界的时候,都没有被黑/道乌烟瘴气的风俗感染,现在正儿八经不做人了之后,却还要被迫成为一名杀马特。
正当我在心中自怨自艾的时候,可能是沉默的时间太长,让无惨感到了些许的不耐,他脸上的微笑消失,语调中骤然透露出不妙的意味:“望月,我的十二鬼月就这么令你不满意吗?”
“可是……我看您的下属,诸位上弦都没有做错什么……”
“青色彼岸花的消息毫无斩获,产屋敷一族也并未被彻底根除,”他打断了我的陈词,脸上厌烦的神色犹重,冰冷地说道,“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几百年来,我给过他们的机会足够了。”
“咿咿咿!请您恕罪!请您恕罪!”
“我无言以对……请您降下责罚。”
听罢了鬼舞辻无惨带着愠怒的发言,几位上弦又诚惶诚恐地开始请罪,连原本开始伸手去骚扰旁边粉发青年的上弦二都又正色了起来。
完了,还没入职就得罪了所有同僚,甚至上司又因为我的话对着他们发了一大通火。还没沟通两句就直接踩中了雷区,无惨老板简直是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