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玄黎也不尴尬,只透着窗子看向外面檐下站着的叶应姝,长须了一口说道,“她这总在昭阳宫呆着也不是个事儿,皇后可有什么旁的法子?”
苏云棠撂下了一侧窗帘,小声说道,“静妃除了臣妾,可还信谁,陛下可知道?”
楼玄黎沉吟片刻,“除了你,便是朕了。再不然……太后?”
“正是太后。”苏云棠点点头,“大齐史上未曾有嫔妃与皇后同住的,可与太后一室还是有迹可循。先头武帝的云嫔正是太后的娘家侄女,遭受武帝冷遇之后,便被太后接同住了。”
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楼玄黎思索着此事是否合宜。苏家虽与叶家是姻亲,可那也是苏云棠父亲娶了叶家女做填房,未曾涉及到苏太后这一脉。
苏云棠有些忐忑,苏太后虽是好性子,但是恐怕也没什么精力再照看叶应姝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说道,“当臣妾没说吧,这事儿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楼玄黎却未曾言语,只按住了苏云棠的一双手,朝她点点头。泰康宫清净,远离这后宫十二殿单独修在临水一侧。若是将叶应姝安排在泰康宫也无不妥,只要她少做哭闹,甚至还能帮着他们看顾苏太后,让苏太后免于三年后的那场伤寒。
如此两全其美之法,何乐而不为呢?
楼玄黎开口说道,“皇后此言差矣,这怎得能算是烂法子呢。转年老大老二便要去上书房启蒙了,母后身边没旁人陪着也是不妥。刚巧静妃是个和软的性子,与母后相伴最为妥帖。”
既然帝后一拍即合,此事便早早告知了叶应姝。
叶应姝本是不愿意答应的,可偏偏早上自己嘴里说错了话,琢磨了许久才想到原是这苏太后最为好相与,自己也图个清闲地方将孩子养大,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只是苏太后那边不好说道,苏云棠把消息递上去的时候,苏太后只当没瞧见。
苏太后身边的文姑姑给苏云棠添了茶,茶是雨前龙井,清甜中带着些许苦涩,让苏云棠不由得又想这茶水是否也有旁的意思。
见苏云棠一直盯着茶盏不放,苏太后便问道,“怎的了棠儿,这茶水可是有异?”
苏云棠摇摇头,笑道,“并无。儿臣此次前来便只是想问问母后,那挪静妃来与您同住的事由,您可考虑了?”
“哟!”苏太后连忙转头看向文姑姑,装作诧异的模样说道,“阿文,哀家怎得不知此事?”
苏云棠怎得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恐怕苏太后这看着好相处的人,却是最有自己的想法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带着楼玄黎被先帝看重,委以大任。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苏太后就算是她亲姑母,也不好磨。
只是事已至此,除却这一条路,叶应姝也没有旁的退路了。只是期望着苏太后看在孙儿的面子上,能接纳叶应姝。
文姑姑立马回应道,“奴婢也不知晓,许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利落。”
苏太后扭头看向苏云棠的目光中带了些许的难为,只说道,“平日里这些个宫人们也不愿意打扰哀家,棠儿莫要怪罪于他们。”
苏云棠哪里敢怪罪,只觉得苏太后当真好计策。这宫人们都不愿意打扰她,可偏偏自己这个皇后、娘家亲侄女想要塞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进来,太后能爽快就怪了。
想及此,苏云棠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抽泣着说道,“不是儿臣想打扰母后,只是这事态严重,儿臣不得不向您寻求帮助了。儿臣年少,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等事情,母后您若是还不帮着儿臣,儿臣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若是苏云棠不哭也就罢了,她这一哭着实给苏太后吓了一跳,赶紧差着文姑姑去扶。
苏云棠还是没停下来,只哭诉道,“静妃她恐怕养不好三皇子啊,日夜抱着三皇子与臣妾哭诉说养不好孩子。若是这么拖下去,只怕三皇子命不久矣啊!”
苏太后旁的不在意,这孙儿的性命还是在乎的。听闻此,只得叹气。
娘俩个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情,这下子苏太后松了口,叶应姝便着手搬宫了。苏云棠嘱咐了几遍,见叶应姝虽是有些癔症可脑子还算清醒,便将她安置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