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皇子诞生的消息传来,曹漪终是将手中攥了几个时辰不放的茶杯掷了出去。她杏目圆睁,直有些颤抖着问道,“不是皇次女?”
碧莲带着一众宫女跪在堂下,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
曹漪气到颤抖,一口银牙咬到咯吱作响,只凶巴巴地说道,“本宫在问你们话,为什么不答!是不是那边有了皇三子,就把本宫的山儿当透明了?!”
碧莲带着点哭腔地爬到曹漪脚边,劝慰道,“娘娘息怒,仔细身子。奴婢……奴婢方才听闻的便是皇三子,许是奴婢听错了,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曹漪踹了她一脚,骂道,“那你还不快去!”
碧莲在地上滚了一圈,赶忙爬起来应着,出了门。
曹漪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暂且平和下来了心情。她这才想到,原是这几个月都是苏云棠联合着叶应姝,逗着自己玩儿呢。这姐妹俩耍的一手好把戏,竟然真的骗过了她,让她以为是个公主罢了。
她还曾买通过太医院,询问也是公主脉象,可这偏偏生下来就是个皇子。不是苏云棠的计谋又是什么呢?苏云棠那个贱人就是在害怕她下手,曹漪狠狠地想到,她怎得没直接斩草除根?
怪她自己太蠢,怨不得旁人。
“许贵人呢?”曹漪问道。
堂下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敢言语。有个胆子稍大的回了一句,“回娘娘的话,许贵人身边的恒儿方才来了一趟,说许贵人已然睡下了。”
“她还有脸睡?!”曹漪怒骂道,平日里拘着那点清冷美人的样子全丢了个遍,宛如一个泼妇在骂着街,“这么大的事儿发生,她还有脸睡!平日里本宫就知道指望不上她,叫她整治叶应姝结果自己被扔去了停云宫;叫她威胁白昭霖办事,自己又被苏云棠关了一个多月。你说说,本宫是找了个什么样的同盟啊!”
方才她一没在意,便直呼了皇后的名讳,惊得满堂寂静。只把头垂得更低,仿佛明日皇后晓得此事之后,自己也没了性命。
他们不敢指出曹漪话中问题,更不敢将此事捅出去,只得憋在心里头咽死。
“算了算了,指望不上她!”曹漪又是泄了一口气,指着地上她方才砸的物件,“打扫了吧,莫要叫旁人看见了。这孩子生下来了,养不养的大还是两说呢。老大在太后那放着本宫动不了,这老三生母不过是个嫔位,本宫还是能动的。散了吧,你们。”
这才叫堂下跪着的一群如释重负般地四散开来,有清理着的,有替曹漪端茶倒水的。总之这一夜,估计有人要难以入眠了。
但白昭霖扶着苏云棠往昭阳宫慢慢走着,苏云棠也说道,“这孩子虽说是生下来了,但是想要平安养大也是件难事儿。”
白昭霖叹了口气,“是啊,嫔妾是个公主也便罢了,可这公主日日里还有人惦记,别提静嫔的皇子了。”
苏云棠感慨地说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平静啊。孩子生下来了,才是真正风浪的开始。”
“是啊。”白昭霖也应道。
待苏云棠回到寝宫,收拾了一番之后,天都有些蒙蒙亮了起来。绿岫在元秋宫守着,唯恐出点什么事情,只有衔珠在一旁侍候着。
衔珠替苏云棠脱下鞋袜,问道,“娘娘小憩一会儿吧。”
苏云棠拉着被子盖着双腿,上身靠着床栏,歪着头的模样显得有些过分疲累。她揉了揉额头,说道,“睡不着了,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衔珠立在一旁,弯腰凑近苏云棠,问道,“娘娘想说些什么,奴婢在呢。”
苏云棠示意她坐下说话,衔珠便坐在了脚榻之上,一边为苏云棠捏着脚,一边看着苏云棠等她开口。
半晌,苏云棠才说道,“本宫……本宫害怕静嫔的孩子活不下来,本宫心里攥得难受,就好像是有一颗大石头一直压着。”
衔珠疑惑地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苏云棠阖上了双眸,嘴唇有些微微颤抖,蓦地她又睁开死死盯着衔珠不放,只道,“若是本宫说,本宫做了一个梦,梦中静嫔被人害的母子俱亡呢!”
害人的人也得算上她一个,她向来就是个旁观人。不管是上辈子的叶应姝还是楼玄黎,都是自己看着他们、默许着他们,被人所害。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罪魁祸首呢?
衔珠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赶忙劝道,“娘娘,不过是个梦罢了。梦都是反的,娘娘莫要害怕。”
苏云棠却摇摇头,“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