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意思,可不就是要寻了臣妾的错处?”
“棠儿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了,朕从未说过如此之言。”
“……”
绿岫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如今倒是大好了,皇上与娘娘又恢复了往日在王府时候的模样。她笑着笑着,眼角也有些湿润,心中暗自希望皇上和娘娘能百年如一日,这般携手到老。
俏皮话说累了,苏云棠就倚着软枕将浑身力气全都瘫在塌上。楼玄黎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绿岫刚想来添上一道茶,却瞧见楼玄黎摆了摆手。
楼玄黎只问道,“棠儿,你方才说是为了救谨嫔母女,到底是为何意?”
苏云棠当即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话语全然说给楼玄黎听。毕竟上辈子的时候,楼玄黎虽然斩杀流放了曹氏一门,可宜妃到底只是被打入冷宫。再被自己逼死之后,楼玄黎甚至还给了她皇贵妃的名头下葬。
她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楼清山说楼玄黎是最爱她的一幕,自己还历历在目。可恍若隔世间,却叫她更叫摸不透这颗帝王心。
楼玄黎可以最爱自己,可他也能将心分成不对等的几份,小的那一瓣也可以抛给宜妃,也可以给旁的谨嫔静嫔。就算是自己占据了大半,又能如何呢?
上辈子楼玄黎在元和十年才被逼到绝境,只能反杀曹氏一门,而之前都是隐忍罢了。
苏云棠尚记不清楚曹氏到底是何时开始崛起的,可她现下却着实有心在曹氏的暴起之前,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还有一事便是这苏氏一门需得小心行事,若然除去曹氏之后,没了压制牵绊,她唯恐苏氏也步了曹氏的后尘。
就算是宫里一个苏太后一个苏皇后,也是撑不住楼玄黎一颗想要连根撅起的心。想及此,苏云棠倒是蓦地忆起她那位太后姑母是在元和三年因着一场伤寒去了的,这辈子她定当得阻止楼玄黎这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
“棠儿?”楼玄黎见苏云棠不回应,便轻声唤了两句。
苏云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乍一听闻楼玄黎突如其来的声音,就算音调再小,她也抖了一下。
汤婆子险些被扔出去,苏云棠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上带了点愠怒,“何事?”
她说罢便瞧见楼玄黎有些讪讪的神色,轻咳了两声说道,“陛下方才问道臣妾为何说是救下谨嫔母女?可臣妾却想反问陛下,待曹氏一门有何想法?”
曹氏?
楼玄黎心漏跳了一分,苏云棠怎会蓦地问起曹氏一门?是苏云棠察觉到了什么吗?
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含糊其辞地问道,“此话何意?”
苏云棠本还有些许期待落在楼玄黎身上,听他这么问,心下便了然。面前的这个皇帝现下仍是未曾察觉到曹氏一门的野心,更不会先前就下手。
若是他能察觉到曹氏的异心,便不会允准宜妃生下孩子了。
楼玄黎含糊,苏云棠却不愿意藏着掖着,只说道,“臣妾那日从元秋宫回来,便在途中险些被一块松动的砖块绊倒,而证据直指谨嫔想要暗害常日里从此道来请安的静嫔及她腹中的孩子。”
楼玄黎大惊,他还来不及打断苏云棠的言语,便又听闻,“可臣妾却不觉此事如此简单,果不其然,谨嫔几经臣妾试探就撂了底。原是她受了许贵人的威胁,非要让静嫔落了胎才行。而她所知晓此事,是咱们晓得静嫔有孕的,前三天。”
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时间段,就连静嫔自己都还不知晓自己有孕,却已然叫许寻芳拿住了这个消息。她本欲叫叶应姝无声无息地受罚没了孩子,自己也能逃脱干系,可没想到皇帝皇后来得及时,她自己也搬离了元秋宫。
许寻芳只能行了第二步棋子,让谨嫔出手。
楼玄黎眉头紧锁,许寻芳在他这里不过是个徒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女人,那她背后一定有人控制着全局,这人一定是宜妃。
他未曾想到当年的静嫔一事,竟然有如此大的动静。可到底了,他也未曾能保下静嫔与腹中龙子。
苏云棠冷哼了一声,又说,“陛下也曾想到了些许不好的事情?许寻芳向来做事不过脑子,她背后站着的宜妃,不是呼之欲出吗?”
楼玄黎摇摇头,只言语道,“曹家朕知晓的,但是现下朕刚刚登基,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苏云棠却掀开小被下了床,跪在地上说道,“那便请陛下早日定夺,臣妾不希望这前朝后宫,往后都被姓曹的,搅得一团糟乱。”
楼玄黎应道,“让朕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