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不太一样。”顾绵柔声细语地说,但伍老师却‘哼’了一声:“怨人家社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那个比你们高一届的那个谁,哎哟,叫什么来着。”
伍老师说着皱起了眉。
“陆之尧。”顾绵微笑着适时提醒。
“对,就是陆之尧,你说说你,还把他名字记得这么清楚,”伍老师佯怒道:“从你本科跟他分手到你研究生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那么爱笑的小姑娘突然就不爱说话了,好在那时候研究生院儿不在这边,不然还得见到他。”
当老师的,逻辑清晰,道理也多,但顾绵愿意听,伍老师不教陆之尧所以也不知道他出国了。
“研究生的时候毕业压力太大了。”顾绵话不多,笑的时候多。
伍老师白了她一眼,声音却柔和了下来:“本科的时候就让你离那种世家花花公子远一点儿,陆之尧那孩子看着就像个小少爷,没什么担当,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现在分开了。”顾绵脸上仍是柔和的笑意,但眼神却发生了些许变化,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
“分开好,”伍老师的声音更加温柔,开始劝说顾绵:“那孩子家里是西城有名的世家,跟世家子弟的女孩儿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再说,你家里父亲是画家,母亲插花师,家里还要靠你哥哥打工,和陆氏不合适。”说着伍老师摇摇头。
她不知道顾绵家里的事儿,只是在顾绵大学入学介绍的时候听到了顾绵说自己的父亲是位落魄的画家一年卖不出去几幅画,母亲是位没有自己花点的插花师,家里靠哥哥打工赚钱。
也的确是这样,顾爸爸喜欢画画,但没什么天分,坚持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六十几岁了,画的画一幅卖不出去,而且因为他这个爱好而拒绝去经商,顾老爷子二十年前,差点打断他的腿。
后来还是十二岁的顾成彧跪下来说他愿意经商,顾爷爷这才消气,不过从那以后,对顾成彧便是照着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培养的。
顾妈妈也的确是喜欢插花,不过她更喜欢的是做模特被顾爸爸画。
所以,顾绵说的都没错,她的家里父母的确都是追求着艺术,哥哥顾成彧在给爷爷打工养活他们。
“哎,我忘记问了,结婚了么?”伍老师问道,这两年陆陆续续有和顾绵一届的学生结婚请她去。
“还没。”顾绵诚实地摇摇头。
“还没忘那个陆之尧?”伍老师一语击中顾绵的内心,顾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工作太忙了。”
伍老师又给了她一个白眼:“陆之尧那孩子长得是不错,又高又帅的,前几天我还见到他在篮球场和几个男生在那儿打球,好几个小姑娘去要电话号。”
“他还有朋友在么?”顾绵心知不该问,但还是问出了口。
还好伍老师并没觉得唐突,只说:“有,还有好几个读博士的呢,读了几年了,年年延毕,再不毕业都要三十了。”
顾绵虽然没有读博,但是她有许多朋友在读博,所以她也知道博士不好毕业,而且博士读到后面一般会继续读下去,然后留在学校,一辈子与学术打交道。
又和伍老师聊了几句,在其他老师回来后,顾绵便告辞了,临别时伍老师叮嘱她下次回来要带着男朋友一起来才让进门。
走出工商学院教学楼后,明晃晃地日光扑面而来,但不暖,只是照得人睁不开眼。
顾绵抬手遮住,走到树荫住后才将手放下来,不知怎么回事,她鬼使神差似的走到了伍老师所说的篮球场。
陆之尧不在。
顾绵便点了一根烟,夹在中指食指间抱着胳膊看篮球场上的学弟们恣意奔跑,这样一位冷艳大美人,抱着胳膊在烟雾里,颇有雾里看花的意味,也引得来往学生侧目。
不过,顾绵的气质实在偏冷,男学生们想来要电话号却不敢。
“嗒嗒嗒”身后的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停在了离顾绵很近的地方,顾绵疑惑着回过头,那人伸手,夹过她的烟,声音低沉:“女孩儿别抽那么多的烟。”话刚说完,这人便抽了一口烟嘴儿还印着顾绵口红印儿的女士烟。
“陆之尧。”顾绵皱着眉叫出他的名字,眼里刚刚那抹雾却自己散了。
“陆之尧,你别抽我的烟。”顾绵又道。
“陆之尧没烟了,只能抽这个了。”说完,陆之尧嘴叼着烟,半眯着眼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从裤兜夹出个空烟盒儿,放在顾绵眼前晃了晃,一股更辣的烟草味儿窜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