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玉幼呢?那些下人说您把玉幼送去家庙了?”玉幼乃洪氏闺名。
来人的声音是于姝最最熟悉不过的,她正欲驳回卫懿礼的话,以示清白,却因入耳的话,而闭了嘴。
徐顺乐两三步走到室内,略过于姝,径直走向卫懿礼,“阿娘,您没把玉幼送走吧?”
卫懿礼伸手戳他额头,“你知我是你阿娘,知不知这是你阿娘的房?就这样闯进来,也不通报一声,没规矩。”
她口中道些责骂的话,却自袖中掏出一方帕,要擦他额上的汗,“哪儿来?这一身汗的,叫风吹了,仔细冻着!”
徐顺乐凑上脸由她擦着,他若孩童撒娇一般地道:“又不是旁人的屋子,您是我阿娘。”
卫懿礼笑骂道:“歪理!跟个小孩子似的,叫你媳妇看笑话。”
徐顺乐闻言,扭头去看,这才发现于姝也在,他眉头拢做一团,道:“你出去,我要与母亲讲话。”
于姝神情略显萎靡,她磨蹭了一下,但见徐顺乐并不改口,卫懿礼也未阻拦,只得慢腾腾的挪出去。
她前脚跟才迈出,徐顺乐后脚便上前将门给关得“嘭”响。
于姝被身后响动,震得浑身一颤。周遭奴仆纷纷向此处投来探究目光。于姝面无表情,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卫懿礼看着徐顺乐动作,嘴角照旧噙笑,等他走回来,卫懿礼先开口,将他话拦住,“何事都先放边上缓缓。我前两日新给你做了衣裳,你去后头把身子擦净,正好换上。”
徐顺乐有些不耐,他眼珠上下一转,道:“阿娘做的衣裳,哪能这般随便穿上。且先放着,等儿走时,一并带回去。我要寻个好日子去穿。”
卫懿礼听他这话觉得颇为窝心,眼里笑意一时更深,道:“不过普通衣裳。”
卫懿礼说罢,徐顺乐仍未动作,她遂也由他,转而道:“午膳在这用吗?小厨房新来的厨娘手艺不错,叫她烧几个好的。蒸刀鱼好不好……”
“阿娘,”徐顺乐打断她话,“别管午膳吃甚么了。玉幼呢?您是不是真将她送去家庙了?”
卫懿礼神色一下淡了,“嗯。天微亮时就收拾好东西了。”
徐顺乐眉拧做一道,“您要将她接来时,是说……是说……”他一下顿住,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
卫懿礼问:“是说甚?”
徐顺乐有些赧然,极小声的讲:“说怕我急躁,伤着玉幼和孩子。”
“我如今也是因这个缘由将她送走的。”卫懿礼轻叹一声,“她与孩子的八字相冲。”
徐顺乐没想到会有这茬,怔愣了一瞬,寻出别的法子来,“那我将她养在外头。家庙清苦,她熬不住的。”
他话音未落,卫懿礼便道:“不可!”
她察觉自个儿语气太重,又放轻声道:“八字相冲,要如何处置是有讲究的。”
徐顺乐又张嘴,是有话要讲的样子。卫懿礼见状,抢在他前头问了一句:“你是觉得阿娘故意待她不好?”
徐顺乐忙摇头,“自然不是,但……”
“那便就此打住,勿要再提。”卫懿礼打个手势,要他住嘴,自己则说:“陪阿娘去用膳好不好?”
她问“好不好”,徐顺乐却知,只能答“好”,也这样答了。至于“玉幼”二字,他嘴上未再提起,心底则寻着思旁的打算。
……
十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