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染顿了顿,才缓缓问,“这孩子,是你妹妹亲生的?”
“是啊!我亲自找的稳婆!那还能有假!”云老大不明所以。
他是那小兔崽子的舅舅,那不是他妹妹生的还能是谁生的?!
“你妹妹是不是叫云诗?”柳染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云老大惊讶,不过又撇撇嘴,“她以前在馆子里叫云诗。”
“馆子?”时遇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染。
柳染抱起小孩,“咱么出去玩,好吗?一会儿哥哥带你回哥哥家,怎么样?”
“好!”小孩伸出手来环住柳染的脖子。
“走喽!”
待柳染和小孩出去后,时遇问,“云诗以前在青楼里当过娼妓?”
“也不算妓\女吧!她弹琴这么好,青楼那种地方又来钱快,不去那去哪!”云老大回忆,“那时候我们过的也挺好,
至少饭不会少。”
“那你可知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一开始吧,云诗是卖艺不卖身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一个富家公子哥扯上了关系,还挺亲密,应该就是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孩子的父亲就是那公子哥?有何依据?”时遇继续问。
“废话,那孩子长的那么像他,不是他是谁的!”云老大有些激动,“我妹妹虽然吧在馆子里做生意,可本质还是跟你们那些富家闺女一样的,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你替你妹妹说话,却把你外甥卖了?”时遇有些好笑。
云老大瞬间就焉了,“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生活所迫嘛!再说了,卖了好,两个人都好!……”
时遇冰冷的看着云老大,利落的把腰间的剑放在桌上,云老大立刻噤若寒蝉。
“你可还记得那男子的模样?”
“不……不记得了……不过!”云老大有些害怕,“我妹妹她房间里有那个人的东西,看起来还挺值钱……我没敢碰……”
“哦?”时遇挑眉,“不是生活都过不下去了么?怎么不碰?”
“那人总得有个底线吧……再说,用那块东西,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找到那个富家公子捞一笔呢……”
“宁愿保那块东西也不愿留一个孩子?”时遇此刻周身似乎如寒冰地狱,冻得云老大瑟瑟发抖。
“……那不是个累赘么……”
“……”时遇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终是咬牙忍住了怒意,“那东西在哪?”
云老大真是吓得腿软了,站都站不起来,畏畏缩缩的指着另一个房间道,“在……在左边柜子的第,第,第二个橱子里……”
“带我去。”
“好,好好……”
时遇收敛杀气,看着云老大从橱柜里拿出一块丝帕,丝帕上绣着游鱼,隐隐约约可看见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
雕着一个‘和’字的玉佩。
齐煜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雕的是一个‘煜’字。
齐和。
二皇子的名字。
“诶,我先说好,这块玉你要拿去也行,只不过……”
云老大还未说完,时遇便扔了一袋银子在云老大身上,拿起玉佩转身便走,走到门边的时候侧头道,“那孩子,我带走了。”
柳染在院子里等着时遇出来,忽而瞥见时遇的身影,立刻起身上前,“怎么样了?”
时遇把玉佩塞过去,“可以同皇上说了。”
柳染看着那块玉佩,笑了笑,“还真是……”
“师傅,我们走了。”时遇唤了一声。
“诶诶诶……两位爷,那我……?”胡大刀上前问。
柳染抱起小孩,“你?你爱怎样怎样吧……我们走喽!”
“诶诶诶……”胡大刀看着远行的马车。
这算是,用了他之后,就扔掉吗……
“吃点东西,”柳染刚刚去买了点吃食,觉得小孩应该饿了。
“谢谢哥哥,”小孩狼吞虎咽起来,嘴巴吧唧吧唧的,“哥哥,我们这是去哥哥家吗?”
柳染看了看时遇,时遇也看了看柳染,忽而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孙府周围肯定有秀王的眼线,先别让他察觉这个孩子的存在……”柳染略一思索便道,“你先把他送到飞花阁,那里安全些。”说着把自己的玉佩递过去,“拿着我的玉佩,他们会给你开门的。”
“那你呢?”时遇皱眉。
“我先原路返回,把玉佛送回去。放心,有影卫在呢。”柳染道,“当务之急,是保住这个孩子和那个药方。秀王迟迟不动手,我担心他是有更大的计划。”说完又补充一句道,“极有可能是冲我来的计划。”
“所以你该怎么办?”时遇幽深的眸子对上柳染的,“成全了别人,却保不住自己?”
“你别担心……”柳染觉得时遇有些紧张过头了。
“……”时遇也发现了自己高度紧绷的神经,往后靠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什么……最近心里总有些不安……”
“……”柳染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没有休息好……”
“也许吧……”
车外是一片的烟雨朦胧。草木有些发焉,污水因为车轮的碾过往四周飞溅。鸟儿蜷缩在巢中,细雨打湿的羽毛紧贴身体。游鱼因为水的滴入有规律的、一颤一颤的游起来。山路坎坷崎岖,泥泞不堪,绵延不尽。车内是一片温暖。
却不知,这温暖还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