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她是野猪精转世......”
“诶,为什么是野猪精?”
“因为皮厚啊!”
“哈哈哈哈......”
“......”
岑果也觉得叹为观止。
她从没见过说谎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她气极反笑:“汪璐璐,你编故事的能力可真出色。”
说完懒得理她,球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却听汪璐璐刻意扬高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喂,我劝你还?是别来我们班蹭课了!”
岑果脚步一顿。
随即见汪璐璐从身后走上来,然后挡在她跟前,抬起下巴神情倨傲地说道:“你以为蹭几节课,就能考进?我们班吗?”
说着扯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像你这?种又蠢又笨、除了勾引男生什么都不会的渣渣,就算蹭上一辈子的课--”
她边说边抬起手里的羽毛球拍,用拍杆的底部戳了下岑果的额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进?不了重点班的!”
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愤怒像暴风骤雨般席卷了岑果的全身。
她的性子虽然很软,但也不是完全没脾气。
不等汪璐璐说完,她就冷不丁地抬起手,一把甩开她的球拍。
“不就是一个重点班吗?”
岑果说着上前一步,盯着汪璐璐,用这辈子从没有过的坚定语气说道,“我考给你看就是了!”
汪璐璐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讥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没考进?重点班,就滚出江州二中,怎么样?”
虽然知道这?是汪璐璐故意设下的陷阱,可既然已经走到这里,除了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再没有退路。
“好!”岑果毫不犹豫地应下。
像是生怕她反悔,不等她话音落下,汪璐璐就高声喊起来:“大家都听到了吗?十?六班的岑果说她要是考不进?重点班就滚出江州二中!”
她的话自然引来一片无情的奚落:
“她怕不是在说梦话吧?”
“她以为重点班是超市,想进就能进的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岑果强迫自己闭起耳朵,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身后那片带刺的声浪越来越远,她心底的悔意却越来越浓。
真不该一怒之下夸下那样的海口!
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要从年级两百名挤进前四?十?,这?不是......
异想天开吗?
((〃〃))
岑果知道,单凭她自己,别说两个月,就是给她两年,也未必能考进?重点班。
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迟怿求助。
可他们闹得那么僵,他还?会帮她吗?
想起迟怿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好,我以后不会再管你”,她就恨不得买块豆腐撞上一撞。
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就连米修也没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晚饭后,她坐在客厅移门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腿发呆。
米修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神情恹恹地趴在她的脚边。
“米修,你说迟怿会不会拒绝我啊?”岑果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自己脚上的粉色拖鞋,闷声问道。
米修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呜咽了一声,仿佛在说:“很可能会啊......”
“哎......”
岑果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是上午没对迟怿说那样的话就好了......
要是没有意气用事对汪璐璐说那样的话就好了......
真是......
祸从口出啊!
岑果又后悔又懊恼。
她就这?样和米修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从夕阳西下直到满天星斗。
不知过了多久,岑果忽然直起身子,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般,深深吸了口气。
米修也跟着昂起脑袋,一脸好奇地瞧着她。
岑果顶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用力地点了下头,自言自语道:“与其被全校耻笑,不如被迟怿耻笑......”
下定决心,就等迟怿回来了。
她知道他今晚参加物理竞赛小组训练,会比较晚回来。
可一直等到九点半,隔壁的院子还?是一片漆黑。
她只好先?上楼洗澡。
而她并不知道,当她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时,迟怿正好推开自家院子的大门。
一进?家门,他就放下书包,径直穿过客厅进?了后院,然后像往常的每个晚上一样,站在两家院子交界的篱笆墙前,仰头看向?岑果的房间。
那里黑乎乎的。
已经睡了吗?
不考重点班,连睡觉时间都提前了......
迟怿转身走到紫藤花架下,无精打采地坐在木椅上,靠着椅背,呆呆地望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户。
脑海里自动自发地浮现出她的脸来。
她笑的模样,哭的模样,害羞的模样,沮丧的模样......
以及,说“我从没有想过和你早恋”的模样,说“不要再管我”的模样......
想到最后,他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眉心。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扇窗户忽然透出了亮光。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却见窗户的玻璃被移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后。
迟怿心头蓦地一跳,随即收回视线,看向?脚边一盆刚刚打了苞的茉莉花。
夜有些深了,周围安静得只听见低低的虫鸣。
还?有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按住胸口,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抬头,视线不自觉地偏向那扇窗户,却发现窗前已经没了人影,连灯光都暗了。
迟怿:“......”
她已经和他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每天晚上巴巴地坐在这里,等着看她一眼,等着她看自己一眼......
可换来的,却是她的视而不见。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一股浓烈的苦涩从胸口一直冲到喉咙口。
他站起身,甩开大步往客厅走。
可刚踏上客厅前的第一级台阶,就听岑果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迟怿!”
声音听来有点急,还?带着喘,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停住脚步。
可并没有。
他就像没听见她的叫声,一步不停地上了台阶,然后穿过移门,进?了客厅,反手拉上了移门。
对,他生气了。
他不想理她。
他想让她难过,就像他为她难过一样。
可这样的情绪持续不到半分钟,他就不争气地走了出来。
却不见她的身影。
所以刚才是他的幻觉?
迟怿正奇怪,就听篱笆墙那边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循着声音走过去一看,就见岑果垂着脑袋蹲在地上。
那一团小小的身影陷在光线照不到的暗影里,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迟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栽了。
虽然认栽,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暴露自己的心思,他尽量用生硬的语调说道:“哭什么?”
正暗自神伤的岑果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隔着一道篱笆墙,她看见他双手插着裤袋,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院子里的光线昏昧不明,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至少,他回来了。
怕他像刚刚那样,头也不回地走掉,她连忙站起身来。
不想站得太急,眼前忽然一黑,一阵眩晕袭来,身体就这样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迟怿飞快地伸出双手扶住她。
隔着一道矮矮的篱笆墙,岑果软绵绵地靠在迟怿身上,不等那阵眩晕过去,就那样闭着眼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央求道:“迟怿,你管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