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把迟怿送到院子门口,这才回到餐桌前继续吃饭。
吃着吃着,想起刚才和迟怿的对话,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呵.......那小子竟然还说“你要是太无聊,可以去美国找我爸”.......
开玩笑,你爸哪有你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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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威风堂堂”的闹铃声准时响起。
听了两天,娇闯的威力已经大不如前。
岑果睁开惺忪的睡眼,摸到枕边的手机,随手关了闹铃,又将它往枕边的大熊猫身下一塞,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迟怿正在隔壁等着她兑现承诺。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英文原版小说,可不知怎么的,原本很有吸引力的剧情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目光也老是控制不住地往茶几上飘,可放在那里的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传来。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犹豫片刻,终于放下书,起身往后院走。
院子里十分安静,他站在矮矮的篱笆墙边,抬头看向二楼最边上的窗户。
那是岑果的房间,此时还拉着窗帘
——这家伙,不会还在睡吧?
真是……
一点都没变啊。
想起她小时候赖床的模样,迟怿微微翘起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掏出手机,正打算给她打个电话,余光瞥到一个人影。
抬眼看去,就见岑景卓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条金毛。
迟怿的身体刹那紧绷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对方很快注意到了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迟怿顿住脚步,强自镇定地喊了一声:“岑叔叔。”
岑景卓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米修栓在狗屋旁,转身就走。
“岑叔叔……”
身后传来的声音比之前急了一些,岑景卓站定,转身朝院子那边的少年看去。
他原本以为这个和自家女儿年纪相仿的男孩是最近搬来的新邻居,昨天听岑果说了才知道,这男孩就是以前住在隔壁的“潘哒”,也就是昔日好友迟铖的儿子——
八年未见,从前那个胖小子已经长成了清俊挺拔的少年,干净的眉眼间依稀能找到迟铖的影子。
原以为八年过去,他们早已搬走,没想到还住在这里。
尘封的回忆涌上脑海,岑景卓蹙了蹙眉,压下心底的情绪,问道:“怎么?”
那嗓音十分冷淡,与记忆中温和亲切的岑叔叔判若两人。
迟怿顿了下,回道:“果果还没起床吗?”
岑景卓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他想起昨晚岑果说今早要和迟怿一起去吃水煎包,让他不用准备早饭。
所以,这小子是在等果果一起去吃早饭?
一股没来由的不快瞬间冲上心头,岑景卓拉长脸,语气比刚才还要淡漠:“她在家吃早饭。”
说完也不等迟怿回应,就兀自抬脚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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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铃刚刚打响,迟怿就拿着记名用的蓝色板夹出现在校门口。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铅灰色的乌云沉沉地坠在天边,风很大,香樟树的红色落叶被吹得漫天乱舞。
“要变天了啊。”保安张师傅从门岗里探出头来,正巧一阵风携着沙尘迎面扑来,他连忙闭起眼睛别开脸,等那阵风过去了,才冲站在外头的迟怿说道,“迟怿,快进来吧,外面风太大了。”
“没事。”迟怿摇了摇头。
总觉得,今天这孩子心情不太好......
张师傅望着少年挺得笔直的脊背,啜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热茶,默默地关上了窗户。
张师傅猜的没错,迟怿的心情的确不太好。
他抬头望着那片阴沉的天空,不由地想起岑景卓的脸。
他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和小时候天差地别,只隐约觉得,大概和八年前岑家的那场变故有关。
可关于那场变故,他知道得相当少,毕竟当时他还小,只知道岑果的妈妈不见了,她爸爸天天出去找,结果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岑果没人照顾,只能送去外省的姑姑家。
虽然已经过去八年,可再次回忆起岑果离开时的情景,迟怿的心还是难受得揪了起来。
不知道是过往的回忆太沉重,还是空着肚子在冷风里站了太久,他的胃也有些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停在了校门前的马路边。
迟怿转眼看去,就见某个爱睡懒觉的家伙从后座轻快地跳下来。
她冲岑景卓挥了挥手,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路边,等他骑上车走了,才转身朝校门口走来。
她手里拎着一只粉色的卡通手提袋,乌黑的及颈短发在风中飞扬。
经过迟怿身旁的时候,她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今天又是你值日啊?”
“嗯。”迟怿淡淡地应了一声。
其实今天并不是他值日,因为到的有点早,又不想呆在教室里,便主动替了今天值日的同学。
岑果却不知道。
她以为没等自己一起去吃水煎包是因为要赶来值日,于是理了理脸边被风吹乱的头发,问道:“你哪一天不值日啊?”
见迟怿不明所以地朝自己看过来,又问,“等你哪天不值日了,我们再一起去吃水煎包好不好?”
还惦记着水煎包呢......
想起岑景卓那张冷冰冰的脸,迟怿的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一下。
他皱起眉头,抬手按住了胸口。
岑果连忙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迟怿摇了摇头,等那阵痛过去了,才掀起眼皮,对上岑果担忧的视线,有气无力地说道,
“只是......
饿过头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