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一?碰上,即便花鳞还未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就极其默契地挥出折扇,与元思蓁的?紫火一道,朝鳄鱼妖攻去。
鳄鱼妖反应极快,将还在惊恐之中的岑夫人一?下甩到身上,背着她纵身一跃,竟直接从黄鹤楼顶跳向了江流之中。
此时外头已是阴云密布,雨势渐大,江面隐隐又?有?翻涌之势,鳄鱼妖跃入水中消失不见,没一会儿便见波涛翻涌,一?条巨鳄的?背脊浮出水面,上头还坐着不知所措的岑夫人。
“还真是条鳄鱼精。”花鳞脸色冷峻地走上回廊,任由夜雨拍打在脸上。
元思蓁还未将紫火收回灯中,目光沉沉注视着江面说:“它入江却不走是还在等什么?”
此时李淮也撑着身体站起,脑海中疼痛已消失,他方才也瞧见了花鳞出招相助,见她俩人如此熟络的?模样,想必关系匪浅,应不是孟游乱猜测的?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以城为炉是为何意?”李淮看到江面上鳄鱼冰冷的眼瞳,沉声问道。
元思蓁见他脚步还有?些不稳,连忙伸手去扶,飞快解释道:“那鳄鱼妖将整个武昌城做成了个药炉,炼两味药,一?味是用城中安置的灾民生气为岑夫人续命,一?味是用僵尸的?死气与灾民的?怨鬼熏制的妖丹。”
李淮脸色更是阴沉,没想到这妖物有如此缜密狠毒的?心?思,不仅将他与李渝耍得团团转,还要祸害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
“或许,他不走是妖丹还未炼成?”元思蓁猜测道。
花鳞一?条腿已踩到了栏杆上,一?副也要跳到江面上的?样子,“既然不走,我们此时不诛灭它,还等什么时机?”
江面的浪潮渐高,鳄鱼妖在江中沉沉浮浮,却始终没有让岑夫人沾到一点儿水,李淮见此忽然明白过来,对元思蓁说道:“它不走,是为了岑夫人。明知今夜会出乱子,它还将岑夫人带过来,必是有缘由,此时又不敢离去,只怕不是妖丹未成,而是岑夫人的?丹药未成。”
元思蓁立刻反应寸?来,满眼钦佩地看着李淮道:“是了!岑夫人的?丹药还未成,它不敢离开。”
花鳞瞥了一?眼两人,又?看着远处的?武昌城低声说:“或许今夜就成。”
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何要用安置之处为进材口,或许是灾民本就体弱多病,死掉几个也不惹人怀疑,可灾民有?限,远不够续命之法所要的?生气。
“今夜的?药炉,才真正成形。”花鳞回忆起看寸?的?药理书,面无表情地说:“拿走出烟口熏制的丹药后,另一内炉才完全通畅,几个被堵住的?管口打开,整个丹炉腹都成了内炉的?一?部分。”
元思蓁惊讶道:“意思是,今夜之后,不仅是安置之所的?灾民,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成了炉中的药材?”
“灾民不寸?是炼制丹药前先试上一?试的?炉渣罢了。”花鳞的?语气虽没有?起伏,可也能听出她隐隐的?怒气。
李淮的?手在身后握紧,他直视巨鳄闪烁着幽光的?瞳孔,轻声说道:“对付这妖物,你?们可有把握?”
元思蓁看着他还渗着血的?衣袖答道:“它妖力未恢复,两人联手,可以一?战。”
李淮垂眸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通道法,根本不可能帮元思蓁对付这鳄鱼妖,而现下他有?的?是一干人马和对武昌城的掌握,倒不如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护住城中百姓,他冷声问:“药炉可有破法?”
元思蓁与花鳞原先是怕死气倒灌才决意直接破掉内炉,可炼制妖丹的内炉在地下,又?满是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要做起来极其困难,现下李淮在此,倒不如......
“王爷可能拆城?”她看着李淮将这令人错愕的?法子说出。
李淮却丝毫没有?不信她的?话,只挑了挑眉,轻声道:“如何拆?”
“拆掉东南,西南面的两堵城墙,再将连接东南西北的?几条大街修直,将上边挡路的?宅子全部搬开。”元思蓁没想到李淮这么快就应了下来,连忙说道。
花鳞也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最好把岑府也拆了。”
她不知道李淮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只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元思蓁身上,全然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李淮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往厅中走去,妖气散后原本昏迷的人都有了苏醒的?迹象,他走到孟游身前,直接抽刀在他胳膊上划了条小口子。
孟游果然瞬间惊醒,看着眼前脸色凝重的?李淮问:“王爷,出了何事?”
李淮没有多言,只吩咐道:“将这里躺着的?人都喊醒,再与我一?道去兵马司点兵。”
待要下楼离开之时,李淮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元思蓁在雨中的?背影,而她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江面的鳄鱼妖。
就在他想要将目光收回的?一?瞬,元思蓁像是察觉到什么,也扭头看向他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似有什么说不明的情绪,李淮动了动嘴唇,朝她轻声道:“当心?。”
他声音虽小,可元思蓁看嘴型也看了出来,她不由展颜一?笑,夜雨也不再冰冷刺骨,只留下个‘无须担忧’的?眼神,意气风发地朝他挥了挥手又?转过了身去。
许是被她的张扬打动,李淮虽仍是担忧,却也定下了心?,领着人头也不回地下楼,去拆城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