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狗芍药奇葩的审美根本看不上她,就说狗芍药确实?从来都是个正人君子,去了怡红院那等地方都能坐怀不乱,看几个美丽姑娘都要回去洗上老半天的眼睛。怎么可能对她这个赵府嫡女心怀轻薄之?意。
狗芍药他,就是个在情爱方面高洁无?比的圣人啊!
他虽然年轻,可实际就是个迂腐古板的老古董。时刻都将“万恶淫为首”挂在嘴边,府内女佣统统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佣,还是她极力争取的结果。昔日怕她小小年纪耽溺女色,讲了成千上万的大道理来劝她迷途知返。
这样的狗芍药,就差没把断情绝爱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就连好不容易喜欢个女子,狗芍药都只会喜欢赵麻子那等附在腿儿中,只能依靠写字交流的灵异腿精。将?狗芍药和世俗的男女之?事扯到一起,那是玷污了他。狗芍药,追求的从来都是奇葩的精神交流。
这样的狗芍药,如何?会对她产生轻薄之?意。
适才令她脸红心跳的伸手按唇角举动,换做其他男子来做,定然会是对她抱有暧昧心思。可对于狗芍药这等坦坦荡荡的君子来说,他就只会是单纯的想要替她擦个奶油而已。
他狗芍药,就是这般的正气与高洁!
“他那还不叫轻薄于你?”贺学究年迈的身躯气得直哆嗦,他怒其不争地望着赵若歆,呵斥道:“他都对你那样了!”
楚韶曜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径上的几人,最终视线停留在赵若歆搀扶着贺学究的手?上。
方才见着栾肃对贺学究刀剑相向,向来滴水不漏的胖丫头都急得对着栾肃直呼其名了,匆忙起身之?际把桌椅都给带歪倒了。深怕一个赶不上,栾肃就会真的对着老学究动手。如此慌乱的反应,可见那老学究在她心中的地位之?重?。
不枉他欺身上前,表演了一场借位亲吻。
他就是要告诫赵鸿德,别老想着将?嫡女嫁给这个皇子那个侯爷的。翰林赵府的嫡女,由他楚韶曜定下了!以及他就是要让那老学究亲眼见识到,他楚韶曜才是赵若歆最亲密之?人。
“阿翁误会了,王爷只是见我唇角沾了东西,就替我擦拭了一下。”赵若歆红着脸低声地说。
“有这么擦唇角的么?”贺学究冷笑。拿嘴擦是吧?
倒是赵鸿德在脑子里仔细回放了一下刚才见到的画面,男女经验丰富的他意识到自己和贺学究许是误会煜王爷了。确实当两个人的脸挨近时,只要变换角度,就可以使得他人从后侧方看到亲吻的效果。
可,即便煜王只是用手擦拭了嫡女的唇角,那也还是轻薄啊!
非亲非故的男人,突然亲昵抚上你的脸,还是抚的你唇角,这不叫轻薄叫什么?恩师骂的没错,煜王爷就是一个登徒子,洗不清的。
奇怪的是他的嫡女,他家四丫头一向于男女之?事谨慎小心,昔日对待订了婚的楚席轩都不曾有过纵容。怎么今日她偏就看不出煜王的昭昭小人行径?都被这般轻薄了,她都丝毫不见动怒,还在维护着那煜王的清白。
“煜王爷和阿翁一样,只是把歆儿当成了小辈,所以才会替歆儿擦拭嘴角。”赵若歆解释,“他虽然年纪小,但心里断不会存着孟浪心思的。”
“老夫和他不一样!”贺学究愤怒拂袖,高声叱骂道:“老夫和这等奸佞之?人从来都不是同道!”
几人争论之际,那头的楚韶曜已经津津有味地用完早膳。
他淡定地拿着绢帕擦了擦手,而后起身,闲庭自若地走出竹林,踱步到鹅卵石小径旁的几人身边。仗着赵若歆此刻背对着自己,就对着怒目瞪视着他的贺学究恶劣一笑。
“佞王!”贺学究气得发抖。
“王爷。”还在劝慰着贺学究的赵若歆回头,转身朝着楚韶曜行了一个礼,随后微微侧身挡在贺学究的身前。
方才贺学究刚刚高声痛骂过楚韶曜,她有些担心楚韶曜一个发怒,会对着贺学究施以惩戒。贺学究七十岁了,担待不起楚韶曜的责罚。
楚韶曜注视着赵若歆缓缓上前一步,以守护姿态不经意地挡在贺学究面前的动作,墨染的双眉微微皱起,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光。
“嗟夫!”
楚韶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俊美白皙的面庞上写满了落寞,清瘦挺拔的身躯看起来充满了孤独的萧索。他敛眸垂目,长长睫毛下的狭长桃花眼里流露出浓得快要化出来的痛楚与无奈。
“不想贺大儒对本王的成见竟然如此之深。”他说。
楚韶曜修长手指微微握起,虚弱的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叹息道:“世间百姓深恨本王,认为本王是个无?恶不作的歹人。本王虽笃信清者自清,从不屑于辩解,可听多了心内还是会伤心和难过。”
“但本王从来都以为贺大儒与旁人不同。本王以为贺大儒一生清贵、桃李天下,遇着街边乞儿与行路盗贼,都会认真劝其向善读书,必定也会平等对待本王,理解本王的难处和苦衷。”
“可本王没想到,贺大儒竟比世间之人还要深恨本王。甫一见面,就对着本王喊打喊杀。本王实?在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贺大儒如此讨厌。”
他捂着心口,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沉痛道:“罢了罢了,本王已经习惯别人的冷眼和误解。不管贺大儒对待本王如何?偏见,本王对您都始终是仰慕和敬重的。”
“你!”
贺学究哆哆嗦嗦地拿手指着楚韶曜,斑白胡须气得根根竖起。
赵若歆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回过身子一手?拉下贺学究愤怒戳着楚韶曜鼻梁的手?,扯着贺学究的袖子哀求道:“阿翁,煜王爷真的是个好人,您不要这么对他。”
被她背对着的楚韶曜习惯性地朝贺学究抛了个得意邪笑,而后微微怔住,面无表情地沉声道:“你刚刚唤他什么?本王没听清。”
远处屋顶上的竺右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小本子,一笔一画地写道:
【二十三日,大雨。
赵府嫡女与老学究乃为祖孙关系。
备注:当年赵鸿德寄住老学究家中,名为师徒,实?为父子。赵氏一族愧对老学究,故而整座赵府对其关系暧昧。】
写完,竺右从小本子上撕下这一页纸,塞进竹筒里。而后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只灰鸽子,将?竹筒绑在灰鸽子的腿儿上。嘴里打着哈气地念叨道:
“属下可是二、二十三日,也就是第、第二天就把赵姑娘和老学究的真实?关系禀报上去了。都怪杜陵训出的鸽子雨天迷路,延、延误了消息。这才逼得王爷亲身出动来到赵府求学。”
嘀咕完,他随手把灰鸽子往外一抛,翻了个身继续小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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