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青桔和青兰异口同声地喊道,都很委屈。
“别看了,你的丫鬟才不会向我告密。”赵若月说,冷冷道:“那天我巡查铺子的时候看见青兰一个人在买东西,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好哇,赵若歆!你胆子可真大!”
赵若歆双手合十,哀求道:“好姐姐,你都帮我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千万别告诉父亲和姨娘,更不要告诉祖母,求求你了。”
赵若月态度软和了下来,她心疼地看着那些冻疮,恨声说道:“你玩归玩儿,可是不该伤到自己的身体。要是被祖母和父亲看到了,该多伤心啊。”
“我下次不敢了嘛。”赵若歆软软地拉着她的手臂撒娇。
“您分明下次还敢!”青桔忿忿地插嘴,她转向赵若月,恳求道:“三姑娘,我家姑娘都说一百回不再蹴鞠了,可每回都说话不算数!您快帮我劝劝她,她最听您的话了。当初也是您说三殿下喜欢蹴鞠,可以通过这个来培养共同爱好,我家小姐才迷上蹴鞠的。”
赵若月一怔,轻轻拍了下赵若歆的头,怒道:“瞧你,丫鬟都比你懂事!”
她转向青桔,正色道:“既然你求我,我便管了这事儿。今儿当着你家小姐的面,我把话撂在这儿,以后但凡你家小姐想要溜出去蹴鞠,你就立马告诉我,我顷刻就过来拦住她。她要是怪你,我给你顶着!”
“哎!”青桔喜滋滋地应了。
“反了反了!”赵若歆往后一仰,歪在墙上,气呼呼地道:“你跟着三姐姐去吧,我院子里容不下你这个告状精了!”
“我不!我就要呆在小姐身边一辈子,告小姐一辈子的状!”青桔做了个鬼脸。
姐妹俩儿又玩闹了一阵,说了会儿悄悄话,眼看天色渐沉,赵若歆期期艾艾地问道:“三姐姐,你最近和煜王有联系吗?”
“煜王?”赵若月的目光里多了些审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哎呀!就许你开我和轩哥哥的玩笑,不许我问问你煜王了?”赵若歆裹紧了小被子。
“前些日子王爷刚来铺子里看过我。”赵若月也红了脸。
“三姐姐,煜王对你那么好。纵使你不喜欢他,也应该回报一点他的心意。”赵若歆认真地说。
“怎么回报啊?”赵若月喃喃地低声道,脸颊飞红。
“多关心他呀!”赵若歆说。越想越可行,她眸子发亮,急促地建议道:“天冷了,姐姐可以劝煜王多注意保暖。他那双腿虽然废了,但也不该自暴自弃地就不管了,该呵护还是要呵护的!如果是姐姐亲送的御寒衣物,煜王一定会穿的!”
赵若月哑然,半晌才笑道:“四妹妹说笑了,王爷这么尊贵的人物,哪里会缺御寒的衣物。这样的话,别再说第二次了。”
“是我逾矩了。”赵若歆自知失言,懊恼地低下头。
不多久,赵若月起身告辞。
赵若月走后,青桔八卦地问道:“小姐,你说三姑娘为什么不接受煜王爷呀?”
“换你,你会接受一个残暴的变态?而且那个变态还是个残疾。”赵若歆小声地说,分外唾弃自己方才为了一己私利,就冲动地去怂恿三姐姐回报煜王心意的行为。
“奴婢会呀!”青桔理所当然地回答。“煜王爷虽然不良于行,却是金贵的龙子凤孙。他虽然残暴了些,可对三姑娘却是一往情深。相反,三姑娘再优秀也只是庶女。”
青桔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
“听说曼姨娘这些日子为了三姑娘的亲事,都着急上火了。可挑来挑去也都是低不成高不就的。奴婢若是三姑娘,奴婢早就接受煜王爷了。错过了煜王爷,三姑娘再去哪儿找这么一桩天赐良缘?”
“你可闭嘴吧!”青兰听不下去,打断了青桔的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子们的心事,也是你一个丫鬟能猜的?”
赵若歆也斥责道:“不许编排三姐姐!”
青桔吐了吐舌头,噤声了。
赵若歆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冻伤,清澈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决断。求人终不如求己,她还是应该自己想办法破局。
“青桔、青兰。”
“奴婢在。”
“去跟父亲和祖母说,我身子抱恙,最近就不过去给他们请安了。开春前的邀帖也都给我回掉,这个冬天都不见客了。”
“是。”
雪下得愈来愈大。到了后半夜,整个京城都镀上了一层银妆。
三更天,巡夜的更夫恪尽职守地敲了三下梆子。
守夜的栾肃被惊醒,举目看见窗外无穷无尽的皑皑白雪。随即他听到煜王的床榻处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
“王爷醒了?”栾肃自然而然地问:“可是要小的推您出去赏雪?”
而后他回头。
雪夜清冷的月光下,他看见宽阔的雕花乌木床上,煜王正弯曲着身体,蚯蚓一般地蠕动着,像是在努力把脚踝处套着的什么东西给穿戴起来。
仔细看,那是宫廷内造的一条,羊毛秋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