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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1 / 2)


第二十章

考试的时候,总有些题目出得很简单,但当时就是怎么都想不到答案。

明明钥匙就在脚下,却死都不肯低头看一眼,偏要埋着头往门上撞,选择性智商掉线。

考完了被稍微一点拨,方才醍醐灌顶,懊悔得想抽自己两巴掌。

江蓁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细细一想,酒馆老板就是楼上邻居还是她房东这件事早就暴露蛛丝马迹了,只是她从来没留心没当回事。

微信头像上的金毛,她在店里也见过一只,店员说是老板的。

房东是程泽凯的朋友,季恒秋也是他的朋友,两个人名字里都有一个“qiu”字。

季恒秋开的车,江蓁其实也见过,楼下就经常停着一辆,怪不得刚刚她觉得季恒秋的车牌很眼熟。

其实事情很简单,季恒秋在巷子里开着家酒馆,也住在这附近,手里两套房,自己一套,再租出去一套,江蓁恰好成了他的租客,后来又成了他忠实的食客。

多么巧,多么有缘分一个事。

那条五秒的语音播完后,房间又陷入寂静。江蓁瘫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盯着天花板发呆,心情复杂,突然冒出点怅然若失。

都说越长大爱越难,在十七八岁,一段关系的开端有时候只是因为这个人看着合眼缘。

但是对于即将奔三的江蓁来说,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只会更加谨慎,因为她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再去试错,去重新认识、了解、磨合。

以至于她经常会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省了很多麻烦。

小时候待人处事只管想不想,后来是可不可以,现在是必不必要。

所以即使她对酒馆里的那个男人很有好感,也没想过要去和他有什么发展。

因为没必要。

她也许会去和他聊聊天,在有所保留的交谈中把对方变成一个认识的朋友。

谈恋爱结婚就算了吧,这事儿太复杂太多变。

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才能对彼此永远带着好奇和兴趣。

江蓁原本是这么想的,她不认为自己喜欢季恒秋。

但是当她发现,这段时间里带给她所有怦然心动的都是一个人,情况就变得很难解释。

她开玩笑地和陆忱说:“估计是寂寞了,现在看个男人都觉得挺好。”

她那时脑海里闪过的人,现在发现统统都是季恒秋,这对她冲击力太大了。

不是遇到很多个让她心动的人,是她在同一个人身上,心动了千次万次。

像是经历了一场山崩海啸,江蓁大脑一片空白,余震不止,冲荡地她神经恍惚。

她喜欢季恒秋吗?

江蓁问自己,却给不了自己答案。

等意识朦胧归位,她已经站在三楼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咔哒一声响,大门被打开,季恒秋站在门后,脱了西装外套,就穿着件白衬衫,领口扣子解了三颗,应该是打算洗漱睡觉了。

从江蓁的高度平视过去,先看到的是男人线条清晰的锁骨,她咬了下唇角,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季恒秋问她:“怎么了?有事?”

江蓁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话在嘴边兜兜转转绕成一句风月无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你几岁?”

季恒秋皱起眉,一脸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我是说。”江蓁吞咽了一下,平复呼吸,“程泽凯说房子是他师兄的,他怎么说也得有个三十五,所以你几岁了?”

季恒秋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说:“三十八。”

江蓁啊了一声,惊讶和失落都摆在脸上:“真哒?”

“假的。”

不再逗她,季恒秋重新说:“我八七年,三十三。”

“那......”

“他拜师晚,按辈分我是师兄。”

“哦,原来如此。”江蓁呼了口气,嘴角露出笑意,也不知道在庆幸什么。

季恒秋看着她,问:“还有问题吗?”

江蓁眨眨眼睛,心里百转千回,说出口的话却越来越不着调:“那程泽凯多大了?”

“他三十六。”

“你一个人住啊?”

“还有我养的狗。”

“它人呢?”

“卧室地毯上睡觉。”

“那你还不睡啊?”

“这不陪你做人口调查呢么。”

江蓁被他这一句话噎住,抿着唇不说话了。

季恒秋弯着腰身子往前倾了倾,问:“还有事么?”

江蓁挠挠脖子,半天憋出一句:“那个,我今年二十七。”

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季恒秋低头闷声笑起来,伸手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戳了一下,说:“怎么没喝酒也傻了吧唧的。”

江蓁捂着额头,他戳得不疼,被他碰过的地方却泛起一阵异样感。

耳垂到脖子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江蓁低着头,语速极快地丢下一句:“我没事了,你睡觉吧,再见!”

说完就跑了,速度还挺快,一眨眼人就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听到楼下响起开门落锁的声音,季恒秋关上门,回到浴室继续脱衣服准备洗澡。

衬衫从身上剥离,季恒秋举起手臂看了看,还真红了一小块,中间泛起紫色淤青。

他用大拇指按了按,疼得倒吸一口气。

人有的时候就是贱,想吃苦头,想犯傻,想疼。

季恒秋放下手臂,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之下,疤痕遍布胸口、腰侧,一直爬伸至后背。

伤口愈合长出的新肉凹凸不平,丑陋地像一条条毛毛虫附着在皮肤上。

视线没有过多停留,他很快就收回目光,利索脱完衣服,走进淋浴间打开蓬头。

热水冲刷在身上,雾气氤氲,他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

水珠溅到脸上,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季恒秋闭上眼睛。

他从架子上够到沐浴露,挤了一泵抹在身上。

摸到肩上一条凸起的疤时,季恒秋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睁开了眼睛,像是从梦中惊醒。

想什么呢,季恒秋。

他嘲笑自己。

——你的伤疤还没好,你怎么就能忘了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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