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高一三班的缘分只有短短的一年,骆音依然记得这位学霸。
黄粱一脸喜色,热情地问骆音,“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骆音害怕尴尬想赶紧脱身,于是迅速说过来办点事。
黄粱当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也知道骆音被判刑进了监狱,但眼下他并没有提及,而是喜气洋洋地看着骆音。
骆音有点惶恐,但还是欣慰,欣慰的是,黄粱没有开口就问“你出来啦?”这种略显冒犯的话。
突然,黄粱低头笑了笑,表情有些羞涩,“骆音,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骆音完全没想到黄粱会突然这么说,赶紧笑说谢谢,大脑却短路了半秒,就连已经停在眼前的公交车再次离开,她都没有注意到。
黄粱又说请她吃饭,现在还不是饭点,于是带着骆音在校园里逛逛。
一天的奔波已经很累,骆音并没有太多心情逛平州大学,但老同学黄粱盛情难却,她只得跟着他的脚步机械地走着。
黄粱在平州大学读新闻专业,当年是高分录取,一路都在喋喋不休和骆音介绍着自己的院系和专业,甚至是他的授课老师都会详细地向骆音介绍,骆音听得云里雾里,她高中肄业,更是没读过大学,并不很懂黄粱口中的世界,多次想打断换个话题比如他们的高中生活,却怎么也插不进话。
只得作罢。
侃侃而谈的黄粱和骆音记忆中一样,一如既往的健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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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黑了,黄粱带着骆音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处小吃城。
小吃城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炸串烧烤,粉面炒菜,各色各样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路上都有路过的同学和黄粱打招呼,他一一回应,大方得体,看起来人缘很好的样子。
黄粱轻车熟路走进一间家常菜馆,因为生意火爆,只得和另外两人拼桌。
黄粱是这里的常客,不停介绍着这家饭馆如何如何好吃,迅速点了几样招牌菜,然后主动帮骆音涮洗一次性餐具。
对于黄粱如此绅士的行为,骆音心头暖暖的。
和他们拼桌的是一对情侣,正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食,完全身处旁若无人之境。骆音不好意思老盯着人家秀恩爱,只得把视线移到了黄粱身上。
黄粱正在仔细涮茶杯,头顶上方球灯的白光打在他的发丝间,还是少年时候的样子,只是脸颊清瘦了点,这倒使得他的侧脸线条更加流畅。黄粱的眼睛大而有神,以前班里同学总调侃说他一脸正气,眼下,灯光从杯中的水里反射进了他的眼睛,眼里依旧带着光。
清洗完毕,黄粱将餐具整整齐齐摆在骆音面前,视线又不由自主飘到一旁秀恩爱的情侣身上,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抬眼问骆音,“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骆音愣住,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尴尬提问,只得摇头,并用笑脸来缓解。
黄粱舒了口气,又问她,“那你还在拉琴吗?”
骆音继续摇头说没有。
黄粱很吃惊,放下水杯说,“我记得你以前拉得特别好,那会儿还经常上台表演,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骆音笑,自嘲说,“经济基础都没有,谈什么上层建筑?”
黄粱听懂了,愤愤不平地叹了口气,“哎,还记得你们琴社的周梦禾吗?高三那年被推荐去了美国一所音乐学院。她啊,就特别会营销自己,这几年总在社交网络上发些个人视频,在微博上挺火的。我就想啊,当年要是没出那事,推荐名额肯定是你的了。”
听到这个名字,骆音愣了一下,她当然记得周梦禾这个人,她的学姐,以前常在一起练琴。
听到老同学的消息,骆音来了兴致,追着黄粱让他讲讲班里其他同学的现状。
黄粱说,老同学们除了骆音,其他人都读了大学,还有很多人去到海外深造,说着黄粱突然抬起手叫来服务员。
骆音问他怎么了。
黄粱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好半天才抬起头,笑得客套而抱歉,“八点半我们院学生会有个例会要开,我是学生会副主席,必须参加。”
骆音哗啦一声赶紧站起来,把邻座情侣吓了一跳。她说,那你快去吧,我也去车站坐车。
黄粱还在笑,看着骆音似乎怎么都看不够,“瞧把你急的,我先送你去车站,反正是顺路。”
在公交站台二人互相加上了微信,黄粱还说,今后要常联系啊。
公交来了,骆音上了车,公交走了,骆音看了眼车窗外面,黄粱还站在那里朝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