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自顾往锅子里扔东西,垂眸道:“阿姐还是饶了我吧,我若与英国公府结亲,阿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华阳敏感地闭嘴不语。
李珣淡淡道:“我与皇室关系微妙,还是别为难他们了。”
华阳一时有些尴尬,气氛顿时静默下来,林秋曼忙打圆场道:“大长公主,先前放的猪脑花可以吃了。”
华阳:“……”
林秋曼后知后觉的觉得怪怪的,李珣抿嘴笑道:“阿姐,猪脑子可以吃了。”
林秋曼急忙摆手,“奴不是那个意思!”
李珣故意刁难问:“那是哪个意思?”
林秋曼恨不得把锅子扣到他脑门上,偏偏那家伙笑得肆无?忌惮。
华阳拿勺子边捞猪脑花,边问:“你俩是不是混得很熟了?”
两人同时愣住,林秋曼辩解道:“没有没有,殿下高不可攀。”
李珣鄙视道:“我岂会跟这等泼皮有往来。”
华阳半信半疑。
林秋曼提醒道:“小心烫。”
待放得稍冷些,华阳才蘸酱小小地咬了一口,绵软细嫩,很是入味,她诧异道:“还真是不错。”
林秋曼:“鸭血也好吃。”
华阳:“再给我放个脑子进去。”
李珣冷不防问道:“阿姐今日又跟宋致远吵上了?”
提到宋致远,华阳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那个小白脸,见不得老娘左拥右抱,叫人厌烦。”
李珣:“我琢磨着,他兴许也是放不下你的。”
华阳嘲弄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李珣:“……”
似乎一说到宋致远,华阳就毛躁,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见林秋曼没怎么动,说道:“说好的陪我喝酒解闷,你怎么都没喝?”
林秋曼摆手道:“奴不胜酒力。”
华阳不满了,“今儿宋致远让我受了气,他瞧不上我,连你也瞧不起我?”
“大长公主误会了,奴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陪我喝。”
“奴怕喝醉了撒酒疯,失了体统。”
“自个儿家里怕什么。”
林秋曼怕惹得她不痛快,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两杯。
身边的张氏瞧着心急不已,却又不敢吭声,只是频频偷看晋王。
李珣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开口劝阻。
华阳是极其敏感的,他并不想让他人察觉自己的心思。
林秋曼喝了两杯话也多了起来,发牢骚道:“若下辈子奴还待在这破地方,铁定不做女郎了,活得憋屈!”
华阳:“???”
林秋曼道:“前阵子奴又惹了事,那徐娘子来求助,说她成婚五载无子,婆母天天戳脊梁骨,她受不了了,想和离自请下堂别再拖累夫家。结果她家郎君死活不愿和离,又没法两头讨好,二人吵嚷起来,那郎君一气之下触柱伤着了,奴又进了一趟府衙。”
华阳笑道:“你这都是什么运气。”
说起这个林秋曼心里头就烦,“那黎大郎自己想不开触柱,关我林二娘什么事呀,他没本事调和妻子与母亲之间的矛盾,自己反而以死要挟,连累徐娘子受罪,摊上这样的郎君,你说糟不糟心。”
“糟心!”
“徐娘子无?所出,已经自请下堂了,夫家还不放人,非得把她困死在黎家。这世道,女郎委实不易。”
华阳喝了两口闷酒,似有些感慨,“哪个女郎容易啊,谁都不容易。”
林秋曼心里头不痛快,又干掉了一杯。
李珣皱眉道:“你俩少喝些。”
二人异口同声道:“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
李珣:“……”
华阳偏过头看他,微醺道:“五郎,我若是男儿,也不会比你差,就因为我是女儿,当年才被送给老头糟蹋,委实可恨!”
李珣哄道:“阿姐不比男儿差。”
华阳:“我若是男儿,今天必要与你一较高下。”
李珣失笑不语。
林秋曼脸色绯红,醉眼朦胧地望着他道:“殿下,奴其实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珣敛容道:“你吃醉了。”
林秋曼扬手道:“奴没醉,奴清醒得很!奴就想不明白了,倘若那天黎大郎触柱,奴是个男儿身,衙役还会把奴关进去吗?”
李珣沉默了阵儿,残酷道:“不会。”
林秋曼垂下头,沮丧地倒了一杯,张氏劝道:“小娘子酒量不好,莫要再喝了。”
林秋曼发脾气道:“别烦我!”
张氏不敢惹她不快,她自顾碎碎念叨,“我林二娘上辈子一定是干了缺德事,才会来这里受罪。当初拼死拼活出来自立了门户,好不容易摆脱了作?妾的窘境,本以为能顺遂,哪知处处碰壁,动不动就进县衙。我不过就想找份差事讨口饭吃养活自己罢了,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