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雁看他动容,忙接着说道:
“世子亲近依赖曲女史,就如属下亲近依赖养母一般,王爷,若是曲女史死了,世子再次失去亲人,未免太可怜了,属下下不了手。今日之事,确实是属下有意留曲女史一线生机,还望王爷能够容情……”
“这王府里三位夫人,主子们房里的大丫头,所有人的心思都围着王爷转,上回你在文昌阁看一会儿画,就得罪了梅夫人,这回去文昌阁写信,还得了王爷夸赞,恨你的人就更多了,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去后苑?”桃夭凶巴巴教训风荷。
风荷笑道:“羽雁跟别人不一样,她性情爽朗,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无论她什么性情,都得小心,以后你只要离开这所院子,就得有人陪着。”说着话对康冬说道,“日后你就专管陪伴曲女史。”
说着话眼眸一转:“不对啊,从七品的女史,既已报到宗人府入了档,就该有女史的排场才对。我找王爷去。”
到了门口又退缩了:“我一见王爷就两腿发软舌头打结……”
风荷就笑。
二人在廊下说话,目光不离开岳儿。
岳儿在玩儿弹球,圆圆的石子儿骨碌碌到处乱滚,他追着石子儿跑来跑去,福禧安康四婢在后面紧跟。
玩耍得起劲,变出了新花样,追到石子儿不再捡起来,而是踢着跑,石子儿踢到那儿,就追着跑到那儿。
有一颗石子儿顺着石阶一跳一跳蹦下去,岳儿也跟着一跳一跳去追。
冷不防脚下一绊,一头向下栽去。
惊呼声中,额头撞上一堵温热的墙,慌得两手紧紧抱住了,身子也贴上去,紧闭着两眼喊了起来:“石子儿,拦住石子儿……”
“在这儿呢。”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咦,这堵墙怎么会说话?
仰起小脸儿看过去,原来不是一堵墙,是恶人。
松开小手想要躲避,恶人力气太大,挣不开。
恶人一手抱他在怀中,另一只手手掌摊开,掌心里一颗圆圆的石子儿,轻声说道:“给你。”
说着话将石子儿搁在他手心,拢住他小手说道:“收好了。”
他点点头,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圆溜溜惊奇看着他:“又能拦住岳儿,还能拦住石子儿?”
“能啊。”他也看着他,“很容易。”
“很厉害。”小人儿张开双臂搂住他脖子,小脸贴到他脸上挨蹭着。
怀里的身子很软,贴着脸的小脸热乎乎的,他有些不自在,伸手在小人儿后背上拍了一下,抱着他站起身上了石阶。
“很高。”小人儿挥舞着手臂兴奋喊了起来。
“怎么看的孩子?”将小人儿递在风荷怀中,拧眉斥道。
“台阶上下都铺着软垫子,我们也都紧盯着,不敢有一刻松懈。”桃夭忙说道。
回头看一眼厚软的棉垫,又看看趴在石阶下准备接住小人儿的两个婢女,刚刚只看到小人儿往下栽倒的身子,没有看到其他。
嗯了一声指指桃夭:“本王有话问你。”
进了岳儿书房屏退左右,开口对桃夭道:“本王知道王妃乃是被人所害,正在暗中查探,你不许再和曲女史多事,坏了本王的大计,本王要你们两个的脑袋。”
桃夭愣怔半晌,扑通跪下去哭了起来:“王爷,原来王爷都知道。”
“先别哭。”王爷不耐烦摆摆手,“岳儿怎么认准了曲女史管她叫娘,你说说看。”
桃夭哭声立止,脸上犹挂着泪珠,急急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啊……”
“说实话。”王爷沉声道,“否则,这会儿就将你撵出王府。”
桃夭不敢再隐瞒,只得前前后后一五一十。
说完忐忑看着王爷,王爷会怎么罚我?
罚俸?禁足?打板子?
会不会像飞鸢一样被打死?
桃夭哇得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