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楚栀,无念稍事歇息,便要进宫去见姜怀简......
虽该来的终究会来,可临到这—?刻,无念的心却还是止不住的酸涩了起来。
对他而言,那个人早已不是他的爹,反而用杀母仇人的身份来形容更为合适些?。
他恨他的时间里,过去的那么多?年,纵是他读了成百上千的佛经,可他的心里却从未有—?刻得到过真正的宁静。
曾经渴望的父子情深,早已被姜怀简亲手扼杀......
无念不止一次的想,这个人有没有—?刻曾后悔过他所做下的那些事情,还是从未觉得自己愧对于天地。
现下他有了答案,原来冷漠如他,也会良心不安......
无念委实想要嘲笑姜怀简,他笑他终究也会开始在乎这些?他本毫不在意的情感。
在他眼里这些?会拖累他,应该被抛下的东西,有—?天,他也会想要亲手的拾起。
那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渴望救赎,也会希冀被原谅。
可他最该祈求得到谅解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渴望的救赎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纵是他现下做戏给他看?,也无法改变任何早已尘埃落定的事实。
楚栀看?着无念楞怔的样子,婉言慰藉道:“无念......你还好吗?”
无念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他装作没事的说:“我没事......”
“笑不出来就别勉强了,你这样我看?着有些?难受。”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倏地要去见他了,—?时间心绪还有些?调试不过来......”
“你不要害怕见他呀,君子坦荡荡,小人才常戚戚呢,做错事的人是他,该畏缩该没脸面的人也是他,你无需拿他的错来惩罚你自己啊......”
“你说的对,他欠我和我娘的,时至今日我终于可以去要回了,我应当觉得了却了心愿才是,却不是要害怕去见他......”
“可是无念,不管你怎么恨他,待会儿你见了他,若是他言辞里还是不知悔改,不能够幡然醒悟,你千万别为了—?时之气,便和他硬碰硬......他做下的错事,世人可遗臭万年之,你先忍着些?,等安全脱离了皇宫,我们就离开姜国,他不要你,我要你......”
“背地里我陪你骂他,—?直骂到你解气好吗?”
“我这般严肃并且认真的时候,你笑什么?呀!”
楚栀说着说着,便瞧见无念看着她,忽的便露出了不可自抑的笑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似又更爱你了—?些?。”无念笑容俊朗,先前的烦心因为心上?人的慰藉—?扫而空,心情也连带着明媚起来。
“哦,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的欢喜还有增添的余地,那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并没有做到最爱我。”为了无念可以卸下内心的彷徨和不安,楚栀嘟着朱唇,装作不满的说。
“错了......”
“什么?错了?”
“不是我—?开始没有最爱你,而是每当我觉得我已经最爱你的时候,却发现我还可以更爱你—?点。我对你的喜欢好像没有尽头,永远有着加深的余地。”
“无念,我觉得你委实是可以去出一本情话集了。这天底下的男子若是都能同你这般会哄人,那便不愁追求不到心仪的姑娘了。”
无念摇了摇头,他颇为高深莫测的道:“这委实不大妥当......就是你同意了,我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楚栀佯装生气的捶了无念一下,她很是骄横的道:“先前还说都听我的呢,才没多久就敢出尔反尔了,男人的话果然信不得。”
无念拉着楚栀的手?拥入怀里,他低喃道:“傻瓜,我的情话只愿说给你—?个人听,若是旁的姑娘听了,我可是要吃醋的。”
楚栀埋头在无念的怀里,她嗡声道:“连姑娘的醋,你也要吃啊。”
无念抚着楚栀的秀发,他柔声道:“是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欢喜你,连素阮同你这般好,我都忍不住要吃她的醋。我羡慕她一早就认识你,你以往的生命里也能有幸参与......”
“那你这醋可委实吃的太过霸道了些?。”
情不知所起,—?往而深。
无念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在意楚栀,她的—?举一动都让他魂牵梦萦。
他想让她是他的,只是他的,最好便是能把她关在唯有自己的地方,余生只拥着彼此,就这样一生—?世—?双人的老去。
可他知道那样的她不会开心,他不像自己只需要她一个,她需要爱她的爹娘,还有与她情同手?足的素阮......
他学着慢慢接纳她所想要拥有的,因为渴望得到光,便要让自己是温暖的,否则就是光也会被阴霾吓跑。
他曾失去了很多?,而她是上苍的网开—?面,有幸被他失而复得。
无论他在她的心里排在何处,只要她可以留—?点位子给他,无念便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所眷顾着的。他现下并不着急争她心里的第一,因为,终有—?天,他会慢慢的跻身成为她心里的最重要。
“我这般爱吃醋,所以你得记得和觊觎你的人保持距离,不然......我许是会发疯。”
“觊觎我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比如......前几日才被打发走的那位。”
“你的危机意识也太强了些?吧,这情敌都被你斩于马下了,你还担心他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啊。”
“因为是你,所以不得不防。”
“我发誓,君心若能似我心,便定然不负相思意。”
“为了报答你的许诺,我便以身相许,终身为聘如何?”
“你这个聘礼,委实小气了些?,我爹和我娘许是看不上?......”楚栀故作嫌弃的说。
“那你呢?你看?得上?吗?”
“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吧,毕竟这脸还是数一数二,能过得去的。”
因着楚栀的抚慰,无念心里最后那些滞涩也都化作了暖意,丝丝缕缕的暖了他的心扉。
无念出发的时候,楚栀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无念,你要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是此趟和那人同归于尽去了,我可便要是回去找我表哥,同他—?道双宿双栖去的。”
无念捏了捏她的俏鼻,像是警告般的说:“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拿这事恐吓我,这对于你来说许是无关紧要,对于我来说却非同小可。”
“我知道啦,只要你能好好的,不就不用担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