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汐抬眸朝男子望去。
眼前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身形魁梧，豹头环眼，一脸络腮胡，右边脖颈处还有一道深深凹陷下去的伤疤。
沈幼汐目光继续下移，视线从对方空荡荡的右边袖管上一扫即过。
独臂，脸上有刀伤，身上带杀气，一看就是滚过死人堆的人。
估计这位就是周记冰铺的老板周怀山了。
沈幼汐暗暗打量周怀山的同时，周怀山也在暗暗打量她。
他还是个小孩儿时就有了混世小魔王的名头，稍大点混迹街头，匪气重的很。
再后来他跟着国公爷征战沙场，不说杀人如麻，刀下亡灵多的也能让人头发麻，匪气之外又添杀气。
莫要说女子，便是寻常男子看见他也会心生惧意。
眼前这少女倒是胆肥的很，非但不怕他，还大胆地盯着他看。
杏眼里还带着笑意。
莫非是他这些年跟着媳妇读书认字把一身煞气给磨没了？
周怀山心下诧异，但转念一想，很快就又想通了。
既然都知道他跟国公爷的关系了，那么必然也是认识他的。
或许早在哪儿见过他也未曾可知，毕竟他这冰铺已经开了五六个年头了，每天迎来送往的客人不少。
想到这，周怀山收起心中诧异，上前道：“我是这家冰铺的老板周怀山。姑娘方才说想跟我合作，不知姑娘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估计是脖颈上那道伤疤伤了声带，他说话时声音沉闷沙哑，还带着滋滋的余音，像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破旧老风箱。
这要是大半夜突然听到这声儿，非得把人吓个尿失禁不可。
沈幼汐收敛心绪，不答反问道：“周老板，请问你们铺子每年冰块储存量最多能有多少？”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周怀山一怔，略一思索，方回道：“每年的储存量都不一样，没个定数。这要看天气。还要看运气。”
他说的是实话。
冰块都是他们冬天时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放在特制地窖中储存，等到了夏天天气炎热时再拿出来售卖。
一块冰能横跨三个季节。
中间还难保不会出现融化的意外。
也正因如此，所以冰块才会卖到二两银子一块的高价，而且就这还是供不应求。
沈幼汐自然知道这些，不然也不敢就这么直愣愣地闯进来。
她笑道：“如果我说，我能让周老板您从今往后不再缺冰卖，想要多少冰就能够有多少冰，也不用再看天靠运气，随时随地都能制冰。如此，周老板可愿意与我合作？”
她说完，目光真诚地望着周怀山。
周怀山浓眉拧起：“如果姑娘真能做到如此，周某自然愿意跟姑娘合作；但倘若姑娘是过来拿周某寻乐子……”
他一边嘴角往上牵起，冷哼道：“那就休要怪老子不懂怜香惜玉了。老子脾气可不好。。
沈幼汐：“……”嗯，看出来了。
刚才还是周某，这会儿就变成老子了。
前一秒还文质彬彬，后一秒就痞气冲天了，这人该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沈幼汐心中腹诽了一句，扭头看向一旁的小二：“小二哥，麻烦你取一大一小两个瓷碗过来，里面分别装上水。谢谢。”
小二哥站着没动，先看向周怀山，见周怀山点头同意了，他这才一溜烟小跑往后铺去。
装满了水的一大一小两个瓷碗很快就拿来了，并排摆在了柜台上。
周怀山不解道：“姑娘要这些做什么？”
沈幼汐：“点水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