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万两您拿走!这是最实在的价了,本店今天亏本大甩卖了,您要是错过了这一遭,以后保准得后悔。”掌柜的咬了咬牙,露出了非常肉疼的表情,给了一个他心里的“实在价”。
“看在你们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的份上,再加二百两,两千二百两,你愿意卖就成交,不卖我就走人了。”卫敏文买这东西,并不是他见了喜爱,要买回去赏玩,而是备着给父亲新年送礼用的,所以他在这事上很有些可有可无的笃定味道。
“掌柜的,这么次的玉,二千二百两差不多了。”
“掌柜的,也就是我们世子看着这楼船有些意趣才开这个价,其他人可看不上。”
“掌柜的……”
卫敏文身边带着的人,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了掌柜的,这个价钱差不多可以卖了。
掌柜的再能说会道,也挡不住买主很有主见,不是那种见猎心喜一定要买的人,帮他敲边鼓的人也很多,最后,经过几次砍价加价,这艘楼船以二千六百两银子成交了。
随后,卫敏文再看了些字画摆件之类的东西,又花了几千两银子,才算结束了这次年前礼的采购。
像永宁侯府这种有名有姓的府邸,买贵重物品,议完了价不需要当场付钱,毕竟没人会带着这么多银子到处闲逛。店家待会儿把这些东西直接送到府里去,到时候再给店家兑银子就是。
卫敏文留下了两个人,处理接下来的事宜,就带着人往随意居去了。
随意居中的风向,也是一阵一阵的,朝里有什么动静,他们这里就议论什么。
如今,最最热门的话题,当然就是改元这事了。
年号这东西,有许多讲究,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不用多问,拍手捧场就是了。
卫敏文进了随意居的门,抬眼一扫,就看到一群人在大堂里高谈阔论,旁边围着的人,则是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紧要处,众人还要抚掌叫好。
这个场景,和其他茶馆说书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人,谈资是朝政而已。
“这位小公子,楼上雅间请!”店门口站着两位迎宾,见他们一行人进来,打头的这位小公子衣着华贵,身边又带了好几位家人,其中一位马上过来,要把他们往楼上迎。
“齐大居士在吗?我姓卫,有事要见齐大居士。”卫敏文没动,问他。
“小公子可是永宁侯府上的?”这位迎宾知道齐大居士及其家眷,如今住在永宁侯府上,才有这么一问。
“正是。”卫敏文颔首。
“小公子这边请。”迎宾没有将人往楼上带,而是带着他们,穿过大堂,往园子里去了。
齐远恒暂住的这间静室,是在花园的僻静处,有一道院门,将这里与随意居做了隔断,没人领路,很难找到这里来。
卫敏文跟着这位迎宾,在园子里七拐八拐了好几次,才来到了一道有人守着的院门口。
“世子,您怎么过来了?”守门的一人,是齐远恒的家人,认得卫敏文,看到他们走过来,远远就迎了上来。
“齐伯父许久没有回去,我过来探望一下,顺便看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父亲忙得没空管这些事,卫敏文这孩子,真让他管事,他的心中有诸多抱怨,但是没让他管的事,他想到了不去做,又心里难受,他见齐远恒好几日没回来,今日就起了意,要来这边看看情况。
“世子太客气了,这边请。”那位家人谢过了迎宾,赶紧把卫敏文等人让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很小,就三间屋子,一间是待客的厅堂,一间是书房,另一间则用来住人了。
那位家人没有进去通报,而是直接就将卫敏文带进了书房。
“齐伯父!”卫敏文进了门,先行了个礼。
“是敏文啊,不用多礼,来,这边坐。”齐远恒将椅子上的几本书搬开了,示意卫敏文入座。
这时候,卫敏文才有空打量一下四周。
这间书房,如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案上更是摆满了各色纸张。
卫敏文小心地穿过了堆得千奇百怪却没有倒下来的书堆林,在那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齐伯父,听说您最近在校订那本实录集,不知道如今校订得如何了,后续的付梓地点安排好了吗?”卫敏文道出了来意。
“我和孙状元辛苦了好几日,终于定稿了,至于印书的地方……”齐远恒沉吟了一会儿,想起如今快过年了,许多书铺恐怕马上就要关门了,这印书的地方,过了年还好说,过年前想要赶工的话,还真的不好找,“敏文可有推荐的地方?”
“齐伯父,我听说城西有家郝家书铺,如今正有空档,齐伯父不妨去那里试试吧。”
在大人们忙着大事的时候,这些小事,卫敏文早就打发人去打听好了,而且有过了交涉,保证齐远恒的稿子交过去,付梓的事就能顺利进行下去,所以他这话,纯粹是一种婉转说法。
齐远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