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襄锦夜见陆漪颇为沉默,便出声打趣:“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很能说?不是想套近乎?”
陆漪瞧了眼模样轻松的襄锦夜,想的却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因着襄锦夜总是会去国师府寻常夕饶,一来二去,陆漪认识到襄锦夜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么不堪,反而是个随和风趣,知性大方的人,也与之渐渐熟络起来。随着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她自然会为其对常夕饶的那份感情而觉得不值。
奈何这是襄锦夜自己的坚持,她并不能做什么。
可是最后……
为了杜绝悲剧的再次发生,她想让襄锦夜提前与常夕饶分开作罢,那般冷酷绝情的人,根本不值其牺牲那般大。
襄锦夜见陆漪似有所思,又问:“在想什么?与我有关?”
陆漪摇了摇头,稍顿后,反问:“少夫人过得开心么?”
“你还是唤我锦夜姐吧!听着顺耳些。”襄锦夜笑了笑,道,“对了,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陆漪。”
“那我以后唤你小漪好了,感觉我们挺投缘。”襄锦夜的身上未有半分架子,“你为何会问我是否开心?”
“直觉你不开心。”
襄锦夜闻言,抬手抚了下陆漪的后脑,笑道:“真是个敏感的丫头。”
她们的年纪相差五岁,襄锦夜个头也要比陆漪高一些,襄锦夜的如此动作,倒是不显得违和,反而有一种自然的亲昵感。
襄锦夜终究是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陆漪也识趣地没再问,她心想着先多接触接触,打好关系后,才去在潜移默化间影响对方,企图令其放弃常夕饶。
至于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有些感情,往往不到遍体鳞伤,便难以罢休。
国师府离常府的距离不短,襄锦夜未真的打算全程步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后,便上了马车。
若是以前的陆漪,与襄锦夜一起,定是能说不停。
但如今,二人多数时候还是沉默着,不过气氛依然挺好。
常府亦是陆漪极为熟悉的一个府邸,到了地方踏下马车,她未各处打量,只随着襄锦夜一道去了后院。
她们坐在亭下,婢女小谷奉上热茶。
襄锦夜执杯轻呡口茶水,对陆漪道:“虽然刚才你并不是走在前面,但我莫名觉得你似乎对常府挺熟门熟路。”
这种未有证据的判断,陆漪选择否认:“锦夜姐想多了。”
襄锦夜只笑了下。
后来她吩咐小谷:“去把佛珠拿过来。”
小谷便去到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锦盒。她将锦盒搁在襄锦夜面前打开,里头是一堆材质厚实古朴又不乏通透的佛珠。
襄锦夜垂头细心地将佛珠一个一个串起。
陆漪见了,便问:“锦夜姐这是?”
襄锦夜应道:“明日便是我祖母的寿辰,我亲手做一串佛珠给她。”
“这些珠子是你自己打磨的?”
“嗯,你瞧瞧,是不是很圆润?这可花了我不少心思。”
“做得真好。”
襄锦夜废了一番时间终于将佛珠串好,便收回锦盒盖好递给小谷:“你明日代我送去襄府。”
“是!”
小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陆漪却是心绪复杂起来。
襄锦夜之所以能嫁给当时对她并无半分兴趣,而且还有未婚妻的常夕饶,是使了些手段的,那手段虽成功令两家长辈施压使得常夕饶娶她,却是不仅令常夕饶越发厌恶起对自己纠缠不休的她,也令襄家人以她为耻。尤其是在事情传出去,令襄家门脸丢尽后,她便更是不受待见。
毕竟那不是普通手段,而是给常夕饶下药。
女子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搁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是令人不齿,令人诟病的,偏偏襄锦夜毫不犹豫,不论后果地做了。
只因那个男人就是她想要的。
看着小谷收起锦盒离去,陆漪忽然想与襄锦夜说些什么,终是作罢。
襄锦夜或许知道陆漪在想什么,也未刨根问底,只道:“陪我去后花园溜溜?那里可都是些我亲手种的花。”
陆漪笑了下:“好。”
这一日,陆漪一直待在常府与襄锦夜培养关系,以襄锦夜的话说,对她一见如故,觉得两人极为合得来。
直到天色近黑,她才道别离去。
走在路上的她,再思了思襄锦夜的事情后,便不由想起杨寻瑾,也不知他现在到了哪里,她着实思念得紧。
正是她有些发呆间,忽然一把剑朝她刺来。
她心里一咯噔,立即后退险险躲开,抬眸见拿剑刺她的竟是温玉若,便拧眉道:“你做什么?”
温玉若冷道:“你以为得罪我,就能轻易算了?”
自陆漪性子改变,几番惹自己不快后,温玉若对其是越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偏偏始终找不到机会。正是她烦闷间,未想会在路上遇到对方,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解恨的机会。
陆漪问她:“那你想如何?这可是人来人往的街上。”
“那又怎样?今日我定要废了你这个惹人厌的贱婢不可!”温玉若愤怒言罢,再次持剑朝陆漪刺去。
从其狠厉的招式来看,便知她心中怨气究竟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