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凿门命将、授钺出征,大宋百姓纷纷在家里、去庙里诚心诚意的祈求满天神明保佑,保佑他们的小官家一月三捷,早日得胜归来;保佑大宋的将士们所向无前,履险摧坚。
自觉无颜面对从小把他们拉拔大的姐姐,对不住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外甥,两位国舅回到家里越想越是愧疚、越琢磨越是悔恨。
禁军六分,一国戚一近卫一文官三边军。是他们兄弟俩喜文厌武、安于太平,才让年近十三岁的小外甥不得不御驾出征。
打小儿被亲哥亲姐溺爱着长大,只喜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小国舅,想着当年将将五岁的小官家因为他仗势欺人,抢夺百姓的田地据为己有对他的一顿胖揍,抹着眼泪哭道:“官家揍我揍得对,是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太上皇后娘娘。”
打小儿父母双亡被亲姐照顾着长大,后来又把弟弟溺爱着长大的大国舅···,弟弟居然还记着官家揍他的事儿?
“大哥早就想揍你,就是下不去手。当年若不是官家的一顿好打让你害怕,你现在不知道会做下何等恶事。你自己说,你若是犯了大恶被人告到包大人那里,太上皇后娘娘和官家该怎么办?大哥该怎么办?”
曹傅被自家大哥红通通的眼睛沉沉的注视着,情不自禁的放声大哭,“弟弟知道错了,以前是弟弟不懂事,污了祖宗名声,还差点带累太上皇后娘娘和官家。”
曹侑非常欣慰弟弟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了眼泪,安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把家里的资产捐的一半捐给官家,给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娘娘认个错儿;你再把你门下的那些阿谀奉承之辈都散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
“弟弟听大哥的。”已经娶妻生子的小国舅在自家大哥面前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吸着鼻子哽咽出声,“弟弟已经是而立之年,目前只有两个女儿,诱儿和大哥一样喜好诗词文章,倒是评儿颇有祖风,上次姐姐也是说让评儿习武,大哥怎么看?”
本性安恬、天资纯善,尤其喜好修内丹道的的大国舅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太上皇后娘娘被册封为皇后的时候,几位叔叔都把手里的兵权上交,太上皇全给了大哥。可是大哥自幼喜好道家清虚之法,加上太后娘娘多年无所出,也就没了领兵的心思。”
大国舅说着说着,看着弟弟眼巴巴瞅着他的模样,释怀的笑了一下,“如今官家既然有这个志气,咱们作为舅家自要想帮。就让评儿一心习武。”
两位国舅议定后就忙不迭的解散门人,清理资产,然后赶在晚饭前来到皇宫求见。还在因为儿子出征伤心难过的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目瞪口呆的听完了他们的这一通痛哭流涕,看着他们送上来的悔过决心--曹家一半家财,俱是哭笑不得。
把两个弟弟安抚好让他们回家休息,太上皇后娘娘一锤定音,“暂且收下。如果有需要就用,不需要就将来送给评儿或者诱儿。”
作为亲姐姐的太上皇后发了话,太上皇自是乐得成全,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评儿和诱儿都是好孩子。诱儿喜诗文,性情稳重谨慎;评儿却是文武双全。听说评儿还爱读兵法文史,左右手一样弓马娴熟,很有当年鲁国公的风采。”
太上皇后笑吟吟的接口,“上皇的意思是?”
太上皇摸着胡子稍作沉吟,觉得两位国舅如此知情知趣,两位内侄又都是有才德之人,当下就很是高兴的说道:“等评儿从国子监结业,和皇儿说一声,先安排评儿去做引进使。”
“通过熟悉群臣与外族进奉礼物诸事,慢慢的熟悉对外兵事。至于以后的安排,就由官家自己决定。”国不能有二主,就算他身体好了,也不能妨碍皇儿做事,太上皇对此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太上皇后对于上皇的安排很满意。如果上皇真的起了要和皇儿一起理事的念头,她才要着急。
完全不知道因为他的出征,居然能让作天作地的小舅舅改过自新的小官家,穿着一身儿制作精良、高贵霸气,却是重达六十斤,用甲钉连缀而成防护全身的札甲,强忍着困意和疲倦骑马在四月的太阳天里走了一天。
刚刚沐浴净身换了一身儿常服,摊在大椅子上的他,感觉自己已经累的魂飞天际。过来陪着他一起用晚饭的白玉堂和展昭发现他上下眼皮不停打架的小模样,俱是乐呵的不行。
“官家别怕。从汴梁到河州有三千多里,我们按照今天的脚程一天八十里来算,官家走到一半儿就可以适应了。”白玉堂好心“安慰”他。
小官家感觉自己连抬眼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的回道:“朕--要让东西广备处的匠人尽快研制可以火器,让--大宋的将士们脱了这身儿重铁甲。”
展昭大哥哥很靠谱的忍住笑意,真诚的鼓励他,“会的。听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白玉堂提起水壶倒了三碗茶水,捧着黑瓷大碗一口气喝完了满满的一大碗,稍稍感觉舒服一些继续和他贫嘴,“有了火器,也要运到战场不是?还是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