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是没有再等他。
傅未时被他抓着手,不知何时,竟是睡了过去,醒来时男人靠在柱子上,将她圈在怀中。
迷蒙里环视了一下四周,应是已经到了掌灯时候,帐外却是安静,篝火升起,有守卫的身影打在帷帐上。
男人还仍睡着,眉宇间带了些疲惫,她才忽而想起,他应是一夜没有睡的。动了动自己胳膊,轻轻将他手臂摆好,又将自己的手慢慢拿出来,男人手掌干燥,只军甲沉重,脸上便是浸出了汗来。
她慢慢站起来,来回走了走,心下有些纳闷,便就是如何,这个时辰了也该有个结果才是,上边那位怎么还能叫他们在此处安睡?
若非如此,便就是事出有变?
有飞蚊的声音传来,擦着她的耳朵,扭过身去,那小虫子正是停在了男人脸上,伸手替他挥了,免不得衣袖覆上。
韩玄章皱皱眉,抬手拉了一把,便就有软玉踉跄扑上来,被他一把抱住。
“你醒了?”
“刚醒。”
“你……你松开,这天热得很。”傅未时动了动,却发现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奇怪,似她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不放。”他耍赖起来也是无法,傅未时当真是体会到了。
“你可是梦见了什么来?”抱着自己的男人蹭了蹭自己,她便就坐在他腿上,胳膊环着他脖颈,有些不解。
“嗯,梦到一些。”
“梦到什么?”
“前世之事。”
如此,她便没再问了,只依着他这般抱了一会,还是那飞蚊绕着绕着又回来了,这会儿帐中已然昏暗,她也只闻其声罢了。
刚要说起身去点个灯,身边男人伸手一捏,瞬间世界安静如初。
傅未时掏了帕子与他擦手,笑出声来,男人不解:“怎么?”
“觉得好笑,我倒是头一次这般坐牢。”
韩玄章擦手的动作一滞,而后才道:“以后不会了。”
不多时,外边终于响起声音,两人站起来,韩玄章侧耳听了:“应是京中急报。”
“流民镇压不住?”
“原是可以,不过此前北疆有异,韩家府兵也尽数被调走。”
“傅未然不知?”
“他知不知不重要,太子知便就好。”韩玄章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你莫多想。”
此时,京城傅府,月白长衫男子立在院中,身边护卫禀道:“前日里北疆边界市会突然生事,荣老将军快涵请军,东宫拨了全数在京韩家军。”
风起,扰得庭院里的树梢带哨,长衫男子声音淡漠:“是我大意了。”
“属下不明白,此前韩玄章给主子的名册皆是正确,应是真心,怎么会此时反水?”
“此一时,彼一时吧。”男人转过身来,正是傅未然,是他低估了那个女人的在他心中的分量。
若非是为了她,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叫他突然站在他的对立面。
“还有一事。”
“说。”
“今日韩夫人被皇后请去说了好一会的话来,如今虽是与韩玄章被关在一处,却也不见皇上做什么,有信传来,反是我们的人被上了刑拷问。”
“杀了吧。”
“主子?”
“既是死棋,留来何用?”
陈磊领了命,方要出去,便就见的庭外过来一人,躬身道:“夫人。”
冯婉茹自瞧着那院中人,却没有反应。
“母亲如何到此?”
冯氏看了看陈磊,后者不退,只挡在她身前,下一刻她便就冷笑出声:“怎么?你一个奴才,还要拦着我看自己的儿子吗?!”
疾言厉色,陈磊沉默,便听身后人道:“你先出去吧,想来母亲病后,我便也许久不见了。”
“无妨,我只是听闻然儿也抱恙在京。我的儿子长大了,生病也不曾告诉母亲了。”
“怕母亲担忧。”傅未然走近来,扶了她,“母亲今日来,身子可好些?”
“见到你身子无恙,我便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