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花虽又瘦又黑,但一双眼睛又亮又大,水汪汪的,一笑便如春暖花开,不免叫人心生几分亲近。
看她笑,顾疏也微微勾唇。
两人正闲谈着,姜锦花闻到了一股怪味,好似厨房锅里糊了的味道,“顾大哥,你烧了东西?”
顾疏一听,顿下着急,“不好,厨房里还煮着粥在!”
一与姜锦花说起话来,他便把这事给忘了,这会抬脚便往厨房去。
姜锦花便就跟着他进屋,看他揭锅一阵手忙脚乱,便想从他手里接过这活,“不如顾大哥交给我来吧,我看你再这样弄下去,这顿饭都不必吃了。”
顾疏脸上害了红,怕多是有些不知所措。姜锦花一看他便是没干过多少厨房活儿的,瞧着能煮粥都觉着不错了。
“那我就麻烦三丫了。”
顾疏把锅铲递到姜锦花手里,看她熟练地加水又洗了红枣,把红薯切块丢进去,之前还糊糊的粥不多时就散发出一股馋人的香气。
他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今日和三丫学了一道菜,往后即便我自己也会做了。”
“顾大哥平日忙,做些简单的就好,既方便又省事。”
锅里的粥还在煮着,顾疏先去侧房洗了一把脸,将脸上糊着的泥巴一并洗去,待他再度进厨房时,姜锦花一双大眼睛都瞪圆了。
满堂草屋敞亮,白面温润如玉,这才是顾疏本来的容貌吗?
光看着他那光滑的肌肤,姜锦花便是好一阵的嫉妒。
她还是个妹子,怎就她那般的黑,顾疏那般的白呢?
“顾大哥并非兰州本地人吧?”
兰州地貌干燥,可生不出顾疏这般如玉的男子。
顾疏一愣过后,抿了抿唇,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后唇角扯出一道弧线,“我乃沧州人士,家中败落便想四处奔走寻求生计,最后到兰州落的脚。”
住在县城那会,他问了酒楼的小二,附近仅有小石头村一家村落,顾疏便来到了小石头村。
村长也曾问起过他的家事,得知他父母双亡,又考过院试,如今已是秀才。村长的儿子同是秀才,因此对顾疏心生欢喜,接纳了他住在村里。
用村长的话说便是“顾秀才生得好,但家境贫寒的连书都快读不起了,偏又身子骨不好,实在是无路可去了才住进村里。”
可怜可怜太可怜了,姜锦花沉浸在“学霸有着高智商却读不起书”的怜悯之中。
“沧州离兰州不近,顾大哥这奔波走得有点远啊?”
沧州可是靠江南之地,而兰州都已接近地界了,顾疏这离家一走走得可谓是远。
原他是沧州人,靠着江南水乡的地方,难怪生得肌肤都不带糙的。
顾疏人如上好的和田暖玉,不笑时拢着玉色光辉,笑时便生出一团温暖。
他不光是一双凤眸好,那双细眉有些弯,一点儿不硬更偏柔和,就连那鼻还有唇,皆如一笔一画精心描摹所出。
貌美肤白红唇柔软,耀如春华,怎得一个美字了得啊。
她都有些好奇那沧州山水是多养人,竟能生出顾疏这般的男子。
世人常道美人美人,可男子若美起来比美人还赏心悦目啊。
眼下顾疏还因病未痊愈,脸色犹带着几分苍白。若搁在现代,姜锦花定要将“卫玠”之名冠在他身上了。
她只是无心一提,顾疏抿唇只道:“不瞒三丫,家中兄弟多,父母亡后便被侵占瓜分了家业,我争不过只能跑了。”
姜锦花叹气,原来他们是同道中人,都是被家里人欺压的对象。
她被姜家不喜,顾疏同样被顾家不喜。
她更是同情,“离了顾家,在小石头村没那么多纷争,顾大哥暂且安心。”
顾疏笑着应了是。
直到这一刻,姜锦花才真正习惯了他的笑容。
顾疏很爱笑,他笑时眼眸中的深意都是温和的,她从古至今从未见过眼带暖意的男子,与他相处连心境都是平和的。
“便承三丫吉言了。”顾疏顿了顿,又说:“三丫若是遇到困难事,可来寻我。”
“好,我可不会与顾大哥客气的!”锅里的粥差不多煮好了,姜锦花在衣服上擦擦手就准备回家了,“饭好了,顾大哥多吃点吧,往后有机会了我再来!”
“等等。”
顾疏看看她头顶溢出血迹的布块,又忆起她将木柴掰成两段的画面,转身便进了侧屋。
再回时手里多了一个小瓶,“三丫,你这伤口不轻,还是抹了药再走吧。”
比起眼看她蔫蔫的,顾疏不知为何更愿意看到她不费力气就掰折那木块的样子。他又说:“我这粥煮了不少,你也吃一碗。”
“不必麻烦了,我回家吃饭就好了。”
姜锦花正欲婉拒,奈何她的肚子不给面子,咕咕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