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太太沉着脸,只问道：“二弟妹，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你从哪儿听的？”
“这……”顾二太太目光躲闪,支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顾大太太见状,重重地冷嗤一记。
顾二太太这才?解释道：“是,是我走路上听小丫鬟们随口谈的。”
“顾家竟还有如此嘴碎的丫鬟,妄议主子之事！”顾大太太在桌上一拍,连带茶盖都被震起,“那些个丫鬟简直是胡说八道，不知打哪儿瞎传的消息就给说了出去。二弟妹你也是的,怎么不细想一遍,这事儿能是真的？”
顾大太太咬死了兔子是死的,那它便不可能是活的。
“大嫂不是打算让柳家与顾家结亲？”顾二太太又反问。
“我是有意让柳、顾成亲家。”
“先前?我们说好了的,这结亲对象可是我们云哥儿，大嫂你若没有反悔,那为何我来时望见玉姐儿被叫去了正屋？”顾二太太冷笑抖着嘴唇,“我可是知道，大哥他寻了小六上正屋。”
“这……”顾大太太定了定双眼，“这事我不知情。”
姜锦花拧眉径直询问，“我夫君与大老爷有事谈话，柳姑娘去正屋作甚？”
“傻丫头，你莫非真想从妻变妾？”
顾二太太这回无比亲热地拉住姜锦花的手，似劝说道：“玉姐儿上正屋,你夫君便与她能打个照面，若两人看对了眼，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顾二太太不清楚大房是否真打算让柳凝玉下嫁顾疏，但她绝不能让这件事有半点能成的机会。
柳凝玉,只能是她家云哥儿的媳妇。
“二弟妹，有的话不可胡诌！当着孩子的面，你掂量着点。”顾大太太不满地提道。
“大太太，事关我夫君，我有权知情。”姜锦花摆出一脸着急，又问顾二太太道：“二太太，你在路上可是真望见柳姑娘进去了？不会是你看错了人吧。”
“瞧你还怀疑上我来了，我眼睛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吗？”
姜锦花摇头，“没有。”
“那就是了，我看见的是玉姐儿，绝不会错。”顾二太太再次担保。
姜锦花便站起身，直视顾大太太道：“大太太，我以为这件事您应当给我一个解释，柳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正屋，你们可是想拆散我与顾疏夫妻二人！”
说到最后一句，她言语里充斥着的皆是冷漠。
她敌视顾大太太，因着大房在背地里早看不起她，姜锦花面庞流露出了怨恨。
顾大太太眼神闪动，心里不屑她这一副嘴脸。
村姑就是村姑，一点事儿便大喊大叫的，半分教养也无。
“我与你大伯父怎会拆散你们小夫妻呢？”顾大太太含着笑，又温和回道：“只是你大伯父他，为你夫君做考虑，想他日后官路走得更顺畅，有意为他再看一门有利的亲事。即便不是玉姐儿，也会是别人。”
“大嫂，我不同意！”顾二太太站起来，怒道：“若是玉姐儿，我绝不同意！”
顾念秋说：“二伯母，我娘说了，不是表妹的话，便寻别家的女子，你安心。”
“只要不是玉姐儿，是谁都可。”
顾二太太呼了一口气，又坐回椅中。
屋内唯有姜锦花站立着。
她双眼红了一圈，倔强地站在正中央，目光从坐着的三人身上扫过，冰冷又漠视。
姜锦花开口道：“是，你们顾家瞧不起我的出身，我都明白。但你们想将我贬妻为妾，再为顾疏寻另一门亲，可有问过我夫君的意思？”
“我想小六那孩子再奢睿不过，他?会懂顾家的安排是为他?好。”顾大太太抿了一口茶。
她完全未将姜锦花看在眼中。
等了片刻，顾大太太又叹口气道：“这样吧，你毕竟跟了小六有一年了，即便小六再娶，顾家也不会亏待你的，这样你能安心了吧。”
“你们顾家可真让人作呕，今日之后我绝不会再出现在顾家！有本事你们顾家便找顾疏写一封放妻书！”
姜锦花转身便走。
顾念秋望着她背影，嘴唇蠕动道：“娘，你摊开说给她听，是不是有点过头了，万一她真离开了呢？”
她都看见姜锦花转身时，眼泪都落下来了。
“走便走呗，离了她小六不能活？”顾大太太不以为然，“我们反而能为小六找到更好的。”
顾念秋愁思着，但还是点了点头。
姜锦花离开东院后，立刻抬衣袖抹干净了眼泪，面庞上颓色的神情?一扫而空。
杏花惊讶极了，“夫人，你，你方才是装的？”
她还以为姜锦花真哭了！
“我又不难过，为何要哭？”姜锦花回看她。
“可是，可是顾家不是要安排再为老爷寻一门亲事吗？”
“你知道我与你们老爷不会在顾家久留，还怕他?们做何事？”姜锦花嗤笑出声，“顾疏连顾家族谱都未上，他?们便急着做这做那，痴心妄想！”
杏花也跟着舒口气。
姜锦花又说：“走了，回院收拾东西。”
等顾疏再回来，他?们两人便该离府归家了。
*
顾家正屋。
顾大爷正喝着茶，边与顾疏交谈。